老屋记
那时候可以说是整个镇上倒二的贫困户,是着实的穷。一座破落的瓦房颤巍巍的立在一片坑坑洼洼的泥土地上,屋顶上还时不时的缺块少瓦,恰如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很多时候为了避雨,家里的锅盆遍布四地,整个家里湿哒哒的无处下脚。曾记得有一次家里的两小孩相出了一个法子,用石头压着管子来排雨,后石头掉了下来,顺便还把家里的锅给砸通了,晚上又被一顿揍。
除此之外,家里的两个窗户是木板固定起来的,订上透明胶布,这便起到遮风作用,顺便还保护了个人隐私。而两扇大门,颜色暗沉,木质的纹理清晰可见。与之相搭的是一个高高的门槛,小小的我们就坐在门槛上眺望着远方,听着家里的长辈说些以前的故事。
我的房间常年潮湿,且又堆放杂物,这便成了老鼠们的游乐场,时不时的就来造访,尤其是晚上异常活跃。而我,向来害怕这些,每每只能出声呵斥,而从未敢近身瞧看。甚至有时还跑到账顶,四处玩耍,着实备受煎熬。于是,那时小小的我便有了小小梦想,希望着将来的某天能拥有自己的小房间,能迎接清晨的第一抹阳光,能有一张整洁的书桌,放在床底的鞋子不再发霉,深夜的我不再被耗子吵醒。就这样在期待中,在这个繁杂的小屋里,伴着那些微弱的灯光中,童年、青年时光,悄然而过。
对于大件,唯独只有一台黑白二手电视机,没有遥控,而是用手去旋转。并且还是亲戚出于同情转手卖给我们的。后来,家里换了彩电之后,虽然也只是唯一的电器。然而却在我们单调的生活中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经常性的端着一碗饭,盯着电视里的动画片看得津津有味。从电视中,认识了鞠萍姐姐月亮姐姐和小鹿姐姐,当然还有红果果绿泡泡金龟子等等,也知道了孙悟空大闹天空,《天书奇谈》《崂山道士》等中国传统动画。当然,还有一些《蓝皮鼠和大脸猫》《蓝精灵》等优秀的外国动画。然而,孩提时代的我们看电视总是受到限制的,于是在日常暴打中就培养了我们的反侦查能力。在家长进门之前的一分钟,立马关上电视,躺上床装睡。看个电视着实心惊胆战不容易……总之,那时候的我们对电视的痴迷我想很多人也应该是感同身受。
时光流转,生活继续。在老屋中的十几年间,发生了很多的故事。有些早已模糊不清,有的却任然历历在目。记得某天放学回家,看到每家门口都有宣传单,而我家的门前却空空如也,早熟的我知道,这是因为我家的门前太满了吧,他们无法在此停留驻足,满满的都透着一个“穷”字。或许父辈早已忘怀,但这件小事还是在我年少的生活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时今,在此回忆中,不免感慨生活变化之大。老家已成为老屋。如今的它,残破不堪,更加的潦倒空旷。偶尔来此回望,摸着纹理清晰的老木门,思绪也不知飘向何方。这里,不再盈溢着饭菜香,不再充满着欢笑声,就像一个老人家付出了自己的一生后却遭人遗忘,丢弃。
渐渐的,到老屋的次数越来越少,仿佛我也把它丢弃了。这座承载着我诸多回忆的老屋,就这样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里,逐渐被我所遗忘……
此时,不禁涌起一股惘然,不禁一阵默叹。
我的老屋仍在寒风中矗立,老屋的我却早已漂泊在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