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叶子最近总是闷闷不乐,低头不语,似乎有什么心事。树看在眼里,很是担心。
亲爱的,最近怎么总是愁眉不展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树小心翼翼地问叶子。
没…没什么。叶子眼神有些躲闪,声音里也透着一丝犹豫。
有事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不是说过,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一起面对么。树满眼温柔地看着叶子。
真的没事。树越是这样关心叶子,叶子越是感到深深的内疚。该怎么办才好呢?叶子心里乱得不行,尽管她很小心地隐藏着,但树还是通过叶子眉眼间萦绕的愁绪感受到了。可是树又不好继续追问,怕再问下去反而增添叶子的烦恼。
也许叶子需要一点时间,我应该耐心等一等。树自言自语道。
天气渐渐转凉了。
他也该来了,是时候和树坦白了。叶子似乎下定了决心。
我想和你说件事。叶子看了一眼树,转而又将视线偏开。
怎么了,亲爱的?树看到叶子的表情有些凝重,这是树认识叶子后第一次看到叶子这么凝重的表情,树猜测事情可能比较严重。
我…我们分手吧。
这五个字犹如晴天霹雳,树感到脑袋像是炸开了,“我们分手吧…分手吧…分手吧…”在脑海里嗡嗡作响。树深吸一口气,好让自己清醒点。
亲爱的,你说冷笑话的水平越来越高了。树哈哈地笑了笑。
我是认真的,我想了很久。叶子重新看向树,既然下定了决心,就不该在逃避了。我讨厌每天都过着同样的生活,没有一点新意,我不想就这样过一辈子。
如果你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平淡没有新意,从明天起我跟百灵鸟女士学唱歌,我跟猴子先生学表演,我会很努力很努力地学,等我学会了就天天唱歌给你听,表演给你看,你就不会…
不用了,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和风先生一起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还没等树说完“觉得无聊了”,叶子已经宣布了结局。
真的,不能留下来?树还在尝试,近乎恳求般的尝试。
真的,要走。叶子说完,便转身走了。她怕再不走便舍不得走了,毕竟和树在一起那么久了,多少还是有些不舍。
2
猜猜我是谁?女生从树后面悄悄地走过来,双手蒙在男生的眼睛上,调皮地问道。
别闹,有事跟你说。男生拿开了女生的手,却并没有将它们握在自己的手里。女生也有点奇怪,男生怎么变得有些冷漠了。不过她还是弯下腰,搂着男生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有事怎么不在电话里说,干嘛非要约在这里说?
男生看出了女生是在心疼他,毕竟自己坐着轮椅过来的确有些吃力。不过,有些事必须当面说。
小雪,你还记的这是什么地方么?男生松开女生搂住自己脖子的双臂,看了看眼前的树。
当然记得。女生越发疑惑了,男生今天是怎么了?这不是我们初次相遇的地方么。
女生想起第一次和男生相遇的时候,那天她带着小外甥女来这附近放风筝,可怎么放也没将风筝放飞起来,好不容易刚有点起色,风筝就直接飞到树枝上了。她试了很久都没能将风筝弄下来,直到男生经过。那时候男生还没遇到意外,所以轻松一跳便将风筝摘了下来。
小外甥女看到男生把风筝摘下来后很是开心,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男生问道,大哥哥你会放风筝么?
当然会啊。男生看到小萝莉萌萌地朝着自己眨眼睛,觉得十分可爱。
那你能教我放风筝吗?小外甥女拉着男生的手撒娇地央求着。
女生看到小外甥女这般缠着男生,一时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她看男生并没有不耐烦,反而蹲下来捏了捏小外甥女的脸蛋,答应了小外甥女的请求。
于是,那天下午男生便和女生一起带着小外甥女放风筝,那天的天气真好啊!
是我们初次相遇的地方,所以我才把你约到这。男生转了下轮椅,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该怎么说。女生看着男生的眼睛,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小雪,我们——分手吧。男生抬头注视着女生的眼睛,缓慢地说道。
小夕,你说什么?女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希望自己听错了。
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所以……男生没有继续说下去,就被女生打断了。
所以你就完全不顾我的感受。小雪说着说着就哭了,我知道你是不想拖累我,我跟你说过,我不在乎你是否能好起来,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
可是我在乎,我不愿意看到你把大好的青春浪费在我这个废人身上,你那么优秀,值得更好的人来陪伴。男生说着说着也忍不住流下了泪,他将头偏了过去不让女生看到。他想起前些天,女生父亲跟他说过的那些话,那些残酷却又现实的话,让他彻夜难眠。他能够理解作为父亲对女儿的疼爱,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只能给女生带来负担,所以辗转数夜之后,他最终还是向现实妥协了。
3
叶子告别了树之后,和风先生开始了他们的浪漫之旅。他们一起穿过丛林越过山丘,看夕阳西下夜幕降临;一起游览繁华的都市,看华灯初上霓虹四起。叶子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般的新奇,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够看到这些前所未见的景象。她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生活,她想回去以后一定要把自己的经历告诉那些姐妹们,让他们也赶紧趁着大好青春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说到回去,她不禁想起了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外面的世界虽然充满惊喜,但同时也充满了危险。她有好几次差点被关进人类的房子里、路边的垃圾箱里、停靠在站台的公交车里……真是“好奇心害死‘叶子’了”。人类为什么要发明这么多“箱子”,把自己从一个“箱子”转移到另一个“箱子”?叶子很不解。
令叶子更不解的是,风先生似乎永远不知疲倦,一直在不停地奔跑。就这样奔波了数月之后,叶子感到有些累了,她想放慢脚步,甚至有点想停下来。她开始思考,这样不停歇地奔跑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们要到哪里去?叶子有些迷茫地望着风先生的背影。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还不是停下来的时候。风先生转过身来看着叶子继续说道,再说你难道对未知的前方不好奇吗?也许我们会遇到前所未见的事物,想想就令人激动呢!风先生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中,并没有注意到叶子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叹息。
转眼便入冬了,天气也越来越冷了。
叶子和风先生还在继续流浪,漫无目的地流浪。叶子多次想停下来,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毕竟这是自己的选择。
终于,有一天风先生告诉叶子,他要去雪山之巅,因为他感受到雪之女神的呼唤了,他必须见她一面,否则他会抱憾终身。
你如果不愿意去就算了,我自己一个人去。风先生看出叶子在犹豫,可是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去雪山之巅了,任何理由都无法阻止他。
叶子没想到风先生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太让她失望了。可是她现在已经没有依靠了,只能陪风先生去实现他的愿望。
希望他在实现愿望之后能够陪我安静地定居下来。叶子开始怀念起从前的日子了。
于是,他们开始向雪山之巅进发。随着海拔地抬升,气温越来越低,叶子已经无法承受这般刺骨的寒意。意识开始逐渐模糊,她想喊风先生停下来,可是……
风先生看到叶子如此脆弱,开始抱怨起来。不过抱怨归抱怨,他还是将叶子送到海拔较低的地方,然后自己一个人继续奔向雪山之巅。
看着风先生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叶子突然感到无比的委屈。想起这一路上的心酸——不奢望风先生能够为她遮挡烈阳和暴雨,就连她生病时,风先生也未曾嘘寒问暖过,反而嫌她耽误了行程……
就在叶子胡思乱想的时候,发生了雪崩。成千上万的白色战马奔腾而下,气势汹汹。
难道这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么?叶子叹息道,不过这样也好。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陪在你身边,直到天荒地老。叶子眼前浮现树温柔的模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