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下了七天七夜，整个城镇被笼罩在一片汪洋之中。
黑暗的街道中，惊慌逃窜的小伙儿顾不得弄起裤管，他小心翼翼地举着装有贵重物品的包，淌出几近将空的小城。
01
“醒醒，快醒醒。”兰鑫一把背起慕雨，从齐腰的洪水中慢慢向前走。
慕雨摸了摸被撞地发晕的脑袋，紧紧扣住兰鑫的脖子。
兰鑫微微曲着身子，用纤细但充满力量的双腿使劲往前踏着，水声划破了夜晚的宁静，更平添了许多的悲凉。
“我爸呢？”慕雨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兰鑫背上跳下来，站在水中紧张起来。
“先上去，我帮你找你爸。”兰鑫温柔地将慕雨推到一个坡上，沉着地说着。
“不行，找不到我爸我也活不了。”慕雨又跳进水中，艰难地往前走着，还没走几步就摔进水中，狼狈不堪。
“听话，你先去坡上那个临时聚集点待着，剩下的就交给我们消防队员就好。”兰鑫一把扛起慕雨将她放到坡上，自己坐上一艘小的皮艇向更加黑暗的地方划去。
慕雨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往上爬着。临时停靠的地方是一处办公楼。
她深吸一口气，缓慢地走进去。里面有一对母女。她们蜷缩着坐在沙发上，互相依靠着。
女儿搂着不停哭泣的母亲，脏水从发丝滴落下来，染湿了白色的地板。
“来，快擦擦！”慕雨从不远处的办公桌上拿来一些纸巾递给女儿。她看着老母亲苍白的发，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02
慕雨出生在八零年代。因为生活的地方多雨，所以父亲给她起了慕雨这个名字。
从小父母就很宠爱自己。虽然是普通的工薪阶层，父母也总给她最好的。
其乐融融的生活在她五岁那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打破了。
一九九一年的八月，天降大雨，持续了十天。河水猛涨，山体滑坍，泥石俱下，酿成重大洪水灾害。
一夜之间，热闹的小城被洪水冲的只剩下残留的树枝和坍塌的房屋碎片。
慕雨家住的后院刚好还留下一个拐角，母亲背了一个书包，从屋里拿出慕雨洗澡的大红盆让她坐在里面。
她一手牵着红盆，一双脚蹲在拐角处的老树树叉上等待救援。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被湍急的水淹没，一双双期待生存的手在摇晃中变得僵硬。
慕雨被眼前慌乱的情景吓坏了。她扯着嗓子哭着，在澡盆里胡板着身子。
“别乱动，不要哭。”母亲为了稳重场面，第一次对小慕雨发了火。
小慕雨看着母亲，乖乖坐端。她心里喊着父亲，希望父亲赶紧来救自己和母亲。
树叉越来越低，母亲不得已从树叉上下来站在洪水中。
体力在一点点下降，母亲让小慕雨从背包中取出皮带，母亲将自己和树用皮带绑在一起。她的嘴唇开始发白，腿也开始站不稳了。
小慕雨抱着妈妈的脖子，亲亲她的脸，异常懂事。
03
“还有人吗？”从外地赶来的搜救队员呼喊着，声音响彻天际。
“这里，这里。”小慕雨伸出双手使劲挥舞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疯狂喊着。
“快快，这边还有人。”小慕雨明显感觉母亲在往下沉，一名消防战士抱起小慕雨放入救生艇中，另一名架起母亲，母亲昏倒了。
小慕雨和母亲被转移到邻近城镇的医院进行救治。由于两日没有进食和饮水，小慕雨脱水很严重。
在她半梦半醒之中，周围有很多形色匆匆的叔叔阿姨。她感觉头很沉，身体很重。父亲的脸在她模糊的视线中若隐若现。
父亲在灾难突发的前两天去了外地学习，一看到新闻立马往回来赶。途中碰到了熟人告诉他妻女被送往了就近的医院。
他赶到医院的时候，满脸胡茬，眼睛也熬红了。
“爸。”小慕雨终于恢复了知觉。父亲拉着她的手脸色苍白。
“妈妈呢？”被救之时母亲晕倒的场景历历在目，小慕雨十分担心。
“妈妈在旁边房子，你别担心。”父亲压制住颤抖的声音，用双手轻轻抚摸着小慕雨的头。
敏感的小慕雨察觉到父亲异样的眼神，她冲下床，跑进了隔壁的房间。
房间里很暗，只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清瘦的人。白色的布整个盖在他身上。
小慕雨瞅见床脚放着母亲背过的书包，她一切都明白了。
她掀起盖在母亲头上的床单，腿上满是被树枝划破的伤口。慕雨靠近母亲，一行热泪落在母亲冰冷的脸上。
那张脸还那么年轻，怎么能够永远闭上了双眼。这次劫后余生，让她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04
“姑娘，你怎么哭了?"慕雨从回忆中缓过神来。她看了一眼那位母亲。心想母亲要是还在世的话，应该和她差不多年纪。
“没事儿，想我母亲了。”女儿擦了擦慕雨的眼泪，将她扶着坐在沙发上。
陆陆续续有被救的人员进入聚集处，慕雨却不见自己的父亲。她站在屋外的阶梯上开始张望，她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再失去父亲。
“怎么样？”看到兰鑫气喘吁吁的回到屋子，慕雨赶紧上前拉住他。
“暂时还没有找到。也可能被别的队员救走了。”兰鑫喝了一口水，看了看屋子里的人，又冲向了洪水。
慕雨心里充满了自责。自从母亲过世以后，父亲对自己更加体贴。但是随着青春期的到来，自己没少做出叛逆的事。
大学毕业之后，就不想让父亲再管着自己了。
这几天她和父亲闹别扭，自己离家出走住在奶奶的空屋子。父亲工作时出过工伤，之后腿脚不太方便。
想到这，慕雨奋不顾身跳进泥水中往家的方向坚定地走去。
“你干什么？不要命啦。”兰鑫划着船，照着头灯从远处看到她，气愤地说道。
“我一定要找到父亲，不管用什么方法。”慕雨内心压抑已久的情感终于爆发出来。她站在水中努力保持平衡，眼神坚定地可怕。
“哎，上船吧。”两人一路划，一路寻找。早前的商铺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半个招牌探出来。
“就在这。我爸肯定在这。他腿不好，走不远。”慕雨一激动从气垫船站起来，小船开始左右摇摆起来。
“坐下。冷静一点。”兰鑫瞪了慕雨一眼，粗暴的一把将她拉坐下。两人目光相接的那一刻，兰鑫有些惭愧。
05
兰鑫冲进慕雨指的老人活动中心。一楼已经被淹。他上到二楼看到一名老人坐在棋桌前冷静地下着象棋。
“爸，爸。”慕雨冲上二楼，一把抱住父亲。老人缓慢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害怕。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慕雨像小时候父亲对自己那样摸了摸他的头，父亲开始大哭起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先撤吧。”兰鑫看着窗外不断上涨的水焦急地催促着。
慕雨搀扶着父亲，三人沿着刚才的路划回到安全小屋。
由于受到了惊吓，父亲的状况不太好。再加上父亲有高血压，情况逐渐恶化。
还好被救的人员里有医生。兰鑫和其他的消防官兵将慕雨的父亲抬到里屋值班室。
医生将手擦干净，给慕雨的父亲进行了仔细的检查。
“都是老毛病了，得按时把药吃上。”医生严肃地看着慕雨，嘱咐她照顾好父亲。
父亲指了指胸口的口袋。慕雨取出父亲平时随身携带的药，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水喂他喝下药。
父亲隐隐睡去，慕雨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走出休息室，人们都席地铺着各种报纸，衣服。
有些人靠着墙边睡着，有些直接躺在报纸上呼呼大睡。
慕雨放轻了脚步，她走向屋外看着深夜升起的明月，内心一阵感慨。
兰鑫完成今晚最后的搜救，浑身湿漉漉的回到小屋。两人并排坐在阶梯上一言不发。
06
“辛苦了！”慕雨拿着刚才志愿者递给自己的干毛巾附在兰鑫头上。
“没事儿，应该的。你快去休息吧！”兰鑫擦着满是泥土的头发，微笑着说。
“喝点水，吃点面包吧！”慕雨想着他专门留了一份。
“明天就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了。”兰鑫大口吃着，很是兴奋。
“那你呢？”慕雨担心地望着他，一脸的不舍。
“我们还要进行一轮搜救。看看还有没有没来得及撤离的群众。”兰鑫最后一口吃完，喝了半瓶矿泉水。
“那，我们还会再见面吗？”慕雨看着清秀的兰鑫，鼓起勇气问道。
“我也不知道，有缘自会再见吧！”兰鑫脸一下红了，他拍拍慕雨的肩膀示意她赶紧进屋。
第二天一大早，救援队从地方派来了几艘大的快艇，将这一屋的百姓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坐在快艇上，慕雨望着忙碌的兰鑫，心里有千万个舍不得。兰鑫也望向这边，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爱的味道。
慕雨冲下快艇，将昨晚写在纸上的电话号码递在了兰鑫手上。
“记得联系我，一定要联系我。”旁边的战士将慕雨拉回到快艇上，父亲摸摸她的头，她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兰鑫。
快艇越来越远，慕雨和父亲暂时住在了临近城市的姑姑家。
慕雨换了新的手机，好在以前的号还能用。
07
一个月之后，慕雨带着父亲回到了小城。洪水冲刷的痕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切又恢复如往日般热闹。破旧危险的拆迁楼在政府的坚持下被夷为平地，新建的大楼开始打地基，首要考虑抗洪系数。
父亲的腿在灾后受潮越来越不好。慕雨给父亲配了轮椅，好让他能方便一些。
她一直在等的那个电话始终没有来。
慕雨请了一段时间假照顾父亲，由于长时间工作，家里的积蓄也逐渐被掏空。
姑姑心疼慕雨，将弟弟接到自己身边照顾他。让慕雨在小城独自生活。
一到周末，慕雨就去看望父亲。姑姑和姑父家里也不富裕。慕雨每个月会多给姑姑打点钱，还经常给姑姑姑父买礼物。
姑父之前对慕雨有些意见，但是在慕雨的糖衣炮弹中慢慢妥协，看着她真诚的眼神，竟也主动照顾起父亲。
在姑姑姑父精心照顾下，父亲的腿好了很多，虽然还是不太灵便，但是至少可以慢慢走路了。
一年之后，慕雨工作调动去了市里。在那里她结识了很多新的朋友。而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还是没有打来电话。
慕雨初来乍到，对每个同事都很和善。同事们也都很喜欢她。特别是王姐，待她就像亲妹妹一样。
一个周末，热情的王姐邀请同事到家里做客。慕雨准备了一些新鲜的水果和自己做的烘焙同其他同事一起去。
王姐厨艺非常棒。短短一小时八菜一汤齐齐端上桌。
慕雨默默在厨房打下手，王姐看在眼里甜在心头。
08
“做我弟妹怎么样？”王姐挑了挑眉，冲着慕雨调皮地摇摇头。
“别拿我开玩笑了，姐。”慕雨低着头捣蒜，头发遮住了眼睛。
“说真的。我弟弟人很好的。等一会儿还要到我这来送东西，你看一眼呗。不行就算了。”王姐把她的头发别在耳朵后面，红的发烫的脸让王姐乐开了花。
八个人围坐在餐桌旁，大家举杯共聚。王姐不愧是单位的活跃分子，她一边照顾着每一个同事，一边进进出出厨房一点都没耽误。
“叮咚。”王姐赶紧上前去开门。
“姐，这是咱爸让我给你送的东西。”一个年轻小伙儿提着一大包东西放在客厅。
“吃饭了没，快放下一起来吃。”王姐擦了擦弟弟头上的汗，一把搂住了他的腰。
“不了，我不吃了。”弟弟使了个眼色，姐姐明白弟弟不习惯这样陌生的场合。
“那行，兰鑫。这个你给咱爸拿回去，你姐夫从国外寄回来的对身体好。”姐姐从卧房走出来提了一个小袋子递到弟弟看着他等电梯。
“兰鑫？”慕雨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心里一咯噔，她从座位上弹起来，一个箭步冲出门撞在了王姐身上。
“姐，没事吧。”兰鑫轻轻摸了摸姐姐的膝盖，怒目望向慕雨。
“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慕雨站在兰鑫对面，离他越来越近。
“是你？”兰鑫睁大了眼睛，嘴角开始上扬。
“你们认识？”姐姐一头雾水地看着两人。兰鑫拉着慕雨一同下了电梯。
09
“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兰鑫看着慕雨一脸的惊喜。
“你是不是把我忘了。”慕雨脸色阴沉，心中万分不满。
“其实......”兰鑫有点心虚，他看了一眼慕雨没敢说下去。
“其实，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对不对。”慕雨很生气，她顾不得是不是在街道上，朝兰鑫吼着。
“那天你给我纸条，我放在衣服兜里。结束任务我回到家，我就再也找不到了。”兰鑫惭愧地说着不停地看慕雨。
“是弄丢了？”慕雨怀疑地看着兰鑫，一脸不相信。
“真的。不过老天待我不薄啊，这不又遇见你了嘛！”兰鑫嬉皮笑脸地说着，慕雨没忍住笑了出来。
“手机拿出来！”慕雨瞬时又严肃起来，正经地说着。兰鑫赶紧掏出手机恭恭敬敬地递上去。
“好了，这是我的电话，这是我的微信。这回不会再弄丢了吧。”慕雨眯着眼睛温柔地威胁着。
“不会了。再说不是还有我姐看着你呢嘛！”兰鑫拿回手机装回兜里，带着慕雨去吃大餐。
“对了，你姐为什么姓王啊？”慕雨看着兰鑫的脸脑海中显现出王姐的脸。
“我和爸爸姓，她和妈妈姓。”兰鑫喝了一口红酒，在美酒的微醺中，两人确立了关系。
兰鑫平时工作忙，经常会去执行任务。慕雨就在家等着他回来。两人感情一直很好，从未争吵过。
突然有一天姑姑打来了紧急电话，说前两天刚下过雨，自己和姑父出门办点事。天气有些闷，结果父亲自己出门去遛弯。
夜晚视野不好，拐角处一滩水将父亲滑倒绊了一跤，伤到了脑袋，正在医院救治。
兰鑫开车载着慕雨赶紧到医院，父亲用尽全身力气举起虚弱的手，指了指兰鑫。
兰鑫跪在老人面前，老人将慕雨的手放在兰鑫手上，带着最后的微笑永远闭上了眼睛。
慕雨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家人的离去总是和雨水有关系。难道老天注定要让她家经历雨劫吗？
半年后，兰鑫在摩天轮上将一枚钻戒戴在慕雨的无名指上。在他执行任务的前两天，两人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10
一个月以后，兰鑫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家。慕雨看到他左手打着绷带，心疼地哭起来。
兰鑫傻笑着吃着慕雨做的饭，打了一个大嗝，逗的慕雨又哭又笑。
事后慕雨才知道，原来兰鑫他们部队任务还没有完全结束，只是他受伤了，队长放他先回来。
兰鑫不在家的时候，慕雨就在王姐家住。两人每天一起上下班一起吃饭，感情好的像亲姐妹一样。
终于，部队给兰鑫批了一个星期的假。兰鑫带着慕雨去了她梦想的马尔代夫。
烈日沙滩下，慕雨躺在兰鑫的臂弯里，看着湛蓝的天空和清澈的海水，慕雨开心的像宝宝一样。
回到家，兰鑫像往常一样回到部队。
有一天上班的时候，慕雨突然感觉一阵恶心。她跑进卫生间一阵干呕。王姐迫不及待地跟进来。
“是不是有啦！”王姐看着慕雨眼睛发着光。
慕雨转过头来有些发懵，姐姐陪她去医院做了检查。当看到诊断结果时，姐姐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兰鑫看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吃下午饭。他正想打个电话回家就被安排出去执行一个紧急的任务。
11
凌晨五点，慕雨接到了兰鑫打来的电话。但是那一头却不是他本人。
“兰鑫人呢？”慕雨从睡梦中惊醒，直觉告诉她兰鑫出事了。
“嫂子，兰鑫哥……英勇牺牲了！”队长说着声音哽咽，整个话筒中此起彼伏的哭声让慕雨精神崩溃。
“怎么啦，小雨？”兰鑫姐姐听到慕雨这边房间的响动赶紧跑进来。
“姐。兰鑫……没啦！”慕雨哭的声音都哑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兰鑫会这样消失在她的生命中。
“什么？这怎么可能。我昨天还和他通话了。”姐姐坐到床前夺过慕雨的电话冲出房间重新拨了过去。
她重新进屋的时候看到慕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姐姐吓坏了，她使劲掐了掐慕雨的人中，慕雨醒了过来。
“慕雨，你答应我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你肚子里还有兰鑫的孩子。”姐姐眼睛肿的像桃子一样，她紧紧抱着慕雨，慕雨心如死灰。
之后的两个月里，慕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不和任何人说话，总是呆呆看着兰鑫的照片。
她不敢相信，兰鑫最终还是被洪水夺去了生命。
身边最亲的人逐一离世，慕雨有些精神恍惚。她总说在黑夜里看见兰鑫回来了。
忍受不了这样的煎熬，慕雨割腕自杀过三次，都被王姐及时发现送去医院才保住了性命。
肚子里的宝宝越来越大，王姐不敢让慕雨一人在家，便请假贴身照顾慕雨。
经过两三次在鬼门关走一圈的经历，慕雨决定好好活下去。
五个月后，当医院护士将一个六斤八两的女孩抱到她病床前时，慕雨哭了。这眼泪所包含的意义是幸福，是生命的延续。
12
“宝宝，这就是你姥姥，姥爷，还有爸爸的故事。”慕雨带着五岁的兰爱雨来到父母和兰鑫的墓前。
“妈妈，我想姥爷，姥姥，还有爸爸。”女儿眨着眼睛，手里拿着三束白菊放在他们的墓碑面前。
“妈妈，他们笑的好开心啊。”看着墓碑上三张微笑的脸，女儿也笑了。
太阳渐渐升起，那光芒十分耀眼。女儿拉着慕雨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姑姑在门口迎接母女两。一进屋，女儿就扑在姑姑的怀里。
“去哪里玩了？”姑姑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下，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她。
“妈妈带我去看姥姥、姥爷和爸爸啦。”小爱雨心情很好，咯咯笑个不停。
“妈妈给我讲了他们的故事，有点可怜。”小爱雨紧紧抱住了怀里的兔子玩偶将脸埋进去。
“他们不可怜，只是先去了别的好地方。咱们替他们好好生活，过得好好的。”姑姑眼角有些湿润，她背过脸去刚好对上了慕雨微红的眼眶。
“姑姑，我会快快长大。以后我来照顾你和妈妈！”暮雨微笑着剥了一半橘子递给小爱雨。
小爱雨掰了两个分别喂到姑姑和妈妈的口中。
“真甜！”妈妈和姑姑默契的异口同声，三人笑逐颜开。
小爱雨把剩下的橘子一下塞进口中，美味地吃着，就像姥姥、姥爷和爸爸也吃到了一样。
【无戒365天日更写作营第38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