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外生活久了,你多少会发现一些不怎么有趣的日常。
比方说,餐厅的服务员对你有意怠慢,尽管客人不多却对你视而不见,招呼别的客人,他/她会面带微笑,还会闲扯几句家常,对你则是板着脸递过菜单,不等你点菜就转身走人,即便你的穿着打扮和行为礼节没有任何疏漏。
在公交车上,你座位旁边有个空位,尽管你衣装整洁,也不喧哗吵闹,但就是没人愿意坐在你旁边,宁可站在拥挤的过道上看手机。如果终于有人坐在了你身边,通常会是上了岁数的人或一看就是做体力活儿的大老粗。
在生活中的任何方面,你总会遇到某个对你保持不友善的当地人,无论你如何以礼相待,他/她就是对你报以在他的位置所能做到的最刻薄的回应,尽管他并不认识你,不知道你来自哪里,不知道你的行为记录,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你一目了然的亚洲面孔。而且细数起来,你也许会发现你所遇到的这类人其实也不是那么少。
当然,这些事情仅仅能造成你的一时不快,但假如对方不只是个服务员或路人甲,而是你的同事或上级,医生或警察,他们对你的排斥对待就可能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在出国前,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性地相信,西方人“大多”是没有什么种族偏见的文明良善之辈,只要你个人做的足够优秀就可以融入到他们的社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这种自我催眠会持续一些年,直到你完成学业或站稳脚跟,试图“融入”当地社会,然后感受到来自社会的深深的恶意为止。
你可以用很多你在心理上能接受的理由来解释这类事情,但最根本的原因你肯定明白:因为他们恨你、鄙视你、希望你消失。
在他们看来,这个世界是属于他们的世界,白人的世界,欧洲人和他们的亚种的世界,甚至在书本上用来标识人类这个概念的形象通常就是个成年白人,不是黑人,不是亚洲人,而你和你那大脸小眼短腿含胸的丑陋人种,对他们来讲仅仅是个不知什么原因闯入到这个世界的、不该出现的低级东西。
这就是为什么人们总说出国后会变的更加爱国,因为人在国外,你总有大把机会去感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有多正确。
刚出国的时候,我附近餐厅有这么个女服务员,人长得不错,却莫名其妙的对素不相识的我冷眼相待,仿佛我什么时候调戏过她,在大部分时候她躲在一边尽量避免为我服务,如果不巧由于人手不足,不得不由她来招呼我,她就用最差和最不耐烦的态度,还会故意忽略掉本该免费提供给等着上菜的客人的餐前食品,虽然那仅仅是些一文不值的面包头,偶尔拿错了别的牌子的啤酒让她更换,她会哼得全餐厅都能听见。
我很奇怪,但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开罪过她,跟国内的朋友聊起这些,总有人自作聪明的为对方开脱。
“国外餐厅讲究安静,中国人大声喧哗人家当然不高兴!”
“拜托,我都是独自吃饭跟谁喧哗去?倒是周围桌的当地小青年聊到兴头动不动大呼小叫又唱又笑,一惊一乍的也没见得罪了谁。”
“我明白了,你准是没给小费!国外的服务员都要给小费的,你人在国外就要入乡随……”
“也不可能啊,每次我都是严格按照10%以上的比例留下小费在桌子上,还特地用杯子之类压住免得被风刮跑,倒是当地人大多是接过找的钱就直接揣兜里,半点小费都不给。”
“噢,那你就是刚好碰上这种人了,垃圾哪里都有,不用在意……巴拉巴拉”
后来呆得久了,认识了一家日本移民,跟男主人聊起这些事,人家就直截了当的告诉我,当地人就是普遍讨厌东方人,他们认为他们西方族裔最公正和文明,东方人肮脏和生活在中世纪,他见过很多人当着他的面说日本人从不洗手,不管是吃完饭手上的油还是其他更脏的东西,“都直接擦在和服上”。
是啊,人种间的冲突和仇视难道不是客观存在的吗,甚至时至今日,人类之间的淘汰竞争在本质上仍然是丛林式的,你死我活的,作为有色人种,多数情况下的受害一方,我们为什么要用各种虚伪的理由去掩饰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