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春雨后,我走在田边,脚儿划入田水中,凉凉的感觉,至今不忘。
近有鸟鸣,牛,吆喝声混杂在一起。风过翠竹,竹林响起一片。雨露从叶尖跌落,柏林“哗啦”。草苗在水中翩翩样,脚跟的水滴落,看着那涟漪荡开来。
清风迎面,高山流云,薄雾皑皑。
我总想,这是《西游记》中的仙境吧?会不会有一个惊天的齐天大圣住在那不见峰头?这是《红楼梦》所书的仙苑?会不会是曹雪芹富态时所游之地?这是《桃花源记》所求的意境吧?会不会是五柳对南山抚琴思绪飞越万里所感受到的?
那水,清澈,纯洁,清凉。柳宗元所书“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有”,大概,写的就是这水吧。
划啊划,荡啊荡,这世间,还有什么能比它与我快乐的了?
薄雾依旧,鸟儿越来越多了,松柏照挺,它凉着,清着,只可惜,一天天的少了,草苗渐渐的露头,水泡列队而起,我看着它少了。
我想把它留住,我跑到很远的地方,一手带着泥巴,堵在了水口,满心期待的看着它。 终于,在残霞唱晚,山间回荡着号子的那个傍晚,它干涸了。
不知道,赋诗作词的人,踏碎南门的人,抚琴东篱的人,负手潭边的人,垂钓西江的人,一叶而江的人,饮酒醉歌的人,描月眺远的人,他们知道,水,它去了哪里?
没人告诉我,我呆呆的看着那块田地,我多期待下一个春雨啊。
可惜,多年以后,我没有等到那水。
昨年,看着远山浴云而翔的白鹭,看着它们立顶雨雾,看着它们仰天而鸣。
我知道那水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