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在屋里还看见爷爷在坝子里坐着晒太阳,一晃眼等我出来的时候已不见了,我问同样坐在坝子里晒太阳的弟弟,“爷爷去哪儿了?”
弟弟回答说:“爷爷听到买菜的人叫唤,去买老南瓜了。”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弟弟看到我笑,问我笑什么。
我给他讲了爷爷和卖菜车打“持久战”的故事。
昨天我坐在客厅,爷爷急匆匆地走出门,我问他去干啥,他说卖菜的车来了,他去买个老南瓜吃。等了一会儿,爷爷回来了,手里空空的。
我问:“南瓜呢。”
爷爷悻悻地说:“太贵了,要三块钱一斤,我给他讲价两块钱他不卖,我就不买了。”说完还笑笑。
我也没当回事儿,只是说了句:“想吃什么就买吧,贵几毛钱怕什么。”
爷爷没说话了,拿着他的响槁(农村里赶鸡的家伙,用竹竿制成)去赶鸡了。
我继续坐在客厅里玩手机。
过了一会儿,爷爷又像门外走去,我问爷爷去干嘛。
爷爷笑着说:“我再去问问两块五毛钱他卖不卖”说完就走出门了。
过了大概10分钟,我听见狗狗发出亲昵的脚叫声,我走门看见爷爷还是空着手回来,那样子像是受了气似的。
爷爷看见我,他的情绪就爆发了出来:“奸商,两块五都不卖,以前才卖一块多钱一斤,现在坐地涨价。”
我看见爷爷那样子有点想笑,也好奇那个老南瓜有那么好吃吗,“爷,你以前买过啊,那个南瓜好吃不?”
爷爷说:“嗯,好吃,甜得很,是广东南瓜。”说完又加了一句“以前都在他哪儿买,一点人情都不讲”
说完愤愤地又去赶鸡了。
我觉得有点好笑,本想换件衣服去给爷爷买一个回来,这时车开走了。
讲完我和弟弟都笑了,爷爷真是个可爱的糟老头子。可是笑过后又是心酸,我们平时在外面,花钱大手大脚的,觉得几块钱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在家里爷爷却是一省再省,我很惭愧,也为自己还不能赚钱给爷爷用而自责。失落在心里一闪而过,随即代替的是新的人生方向——努力赚钱。
“不晓得今天卖菜车是不是昨天那个,如果是爷爷肯定又买不到。”
“应该是,那个叫法和往常的一样。”
等了会儿,听见狗狗亲昵的叫声了,我在窗户边看爷爷果然回来了,手里还是空空的。
我戏谑着给弟弟说:“果然还是没买到”
我拿我的手机给弟弟,“等爷爷回来你赶紧悄悄地去买一个。”
爷爷进门还是拿着响槁坐在坝子里,弟弟绕过他去买南瓜了,过了一会儿抱着南瓜回来。
弟弟屋里朝着门外喊,“爷,给你买南瓜来了。”
爷爷言语中有些雀跃:“好多钱”
我故意说低了价格:“20”,本来是23的。
爷爷嘴角不可察觉地笑了笑,但是言语中还是带着些责备的味道,“太贵了,买来咋子嘛。”
我把南瓜抱到桌子上,准备开始削皮,爷爷傲娇地走过来了表示要自己削,我也就把这个差事儿让给他了,也落得清闲。
削好之后,就由我来做以下的工作了。
我把老南瓜的“内脏”掏出来,爷爷则把瓜子挑出来,拿着小锄头去把瓜子种在院子里了。
我偷偷地拿着手机拍下爷爷辛勤的样子,想象着今年夏天院子里会结满了南瓜,便觉得无比的幸福。
南瓜煮熟了,清香的味道飘瞒着这个厨房,我们坐在一起吃晚饭。
爷爷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在和我说话,“还是不亏,买了一个南瓜可以结好多个。”
听完,我也弟弟都笑了。
今年夏天,院子里的南瓜一定会结得又大又多,即使那时候我已经不在家了,但是就让那香甜的南瓜以另一种方式代替我的位置,给爷爷带来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