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可真是件苦差事”
他端起酒杯轻轻摇晃着,仿佛能从酒里氤氲的气泡和着微妙的旋涡中解构出什么似的。
“喝酒才是”
我思忖许久,叼着约莫3/4蘸了番茄酱的薯条淡淡回应到。
不料,竟招惹到酒吧新来伙计那殷切的目光。
我偏过头,局促不安地不知该端起薯条盘、酒杯还是一旁的番茄酱。
即便已经过了这么久。
这依然是无法接受的东西——期盼——尤其是旁人突如其来的注视与信任,带来的只有无尽的惶恐与不安。
“巴黎圣母院失火了,可卡西莫多是谁?”
他问问题的语气带着洞察一切的矛盾。
“大概是一个著名的却不愿意安息的亡魂”
我借着一口啤酒的时间,检索着脑海中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爱丝美拉达、主教、弗比斯或是流浪诗人之类的。
最终也无法串起一个像样的答案,于是囫囵回答道。
我把盘中剩余的薯条的全部淋上番茄酱,一股脑塞进嘴里。顺便灌上一大口啤酒,接着环顾四周,确信不会有人因我的一举一动而产生异样后。
“无论加布里埃如何唤醒巴黎,其实卡西莫多都是听不见的不是吗?”
“那火灾怎么办”
“他是独眼,不是瞎子。”
“这样活着真是一钱不值”
“何以见得?”
“一场几个世纪后的大火才让他重新活过来。”
刚刚灌下去的酒精开始作祟,我也只好任由它去。但有一件事我很清楚,他没少吃苦。
半晌无言,我几乎快要倒在幸福的藤椅里做起一场久别重逢的好梦。
砰 砰 砰···
酒杯与木质吧台碰撞的响声打破了片刻的安宁,服务生再度一脸好奇的望过来,我呆呆地把头闷进自己的臂弯。
“不想去看看她吗?也许很快,她也会不一样······”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正展现着酒精最迷人但也最恼人之处。
这一瞬,仿佛所有人都跟我处在了同样的状态。
熟练地翻开钱包,费劲从复杂的夹层构造中掏出了她的照片。那背后有她的名字,就在那座神往了许久的城市的市中心。
我是从友人手中收到的这张照片,从那时起她便躺在了我的钱包里,偶见天日。
周遭鼎沸的人声,不及相片中的一分。
可在我的目之所及,唯独只有这一个身影。临近夜幕的背景,衬着她稍显淡薄的身子。这个笑容,在那一刻是属于这些人的,但这一刻以及往后的每一刻,都是属于我的。
必须坦承,就如她的诸多追求者一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她最美的模样或者最美的年纪。
精确至年、月、日、时、分、秒·····
至于其后的任何一天,我无法捉摸,别人也全然不晓。
“去看看吗?”我自言自语道。
这四个字能否用掉一秒钟的时间,都要打上个问号。我却觉得硬是长了一岁,可怕的是,这是真的。
“还记得卡西莫多说的吗?”
他的提问总是突如其来。
“什么?”
“我知道我长得丑,被扔石头无所谓,但让你害怕让我觉得很难过。”
“坐在她门前的马路边,我觉得比我所能想像的任何地方都要好。”
这个春风沉醉的夜晚,我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在句话。
后来,我好像听到了她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