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旋律:亲爱的小知,听完这首副歌
——小知清楚自己长相平庸,双腿残疾,从小就不愿与人攀谈——
小知的妈妈从小知出生起就担心自己的孩子,她经常说的话就是指着孩子骂:“吃人的怪物!吃人的怪物!”
一声部:邻居说
邻居B:(指着头顶)每天都听到楼上小孩儿在哭,吵得我一点觉都没得睡,诶哟我耳背我还好些,我老伴儿可吃不消......
邻居C:(苦着脸)我也是我也是,一点儿都不能歇啊,我白天忍不住就去敲门,好几次了,一被敲门门里就都不吱声,人一走,还继续闹!
邻居B:我之前也敲过,开门的是个老姑娘的,站那儿就一直道歉说什么“老公马上回家了,”诶我当时就没说什么,想想也都不容易,随他去了。
【邻居A路过】
邻居B:(立马逮住邻居A)你就住她对门,你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吗?
邻居A:(一愣)啊?啊啊啊啊啊...
邻居B:(叹气并推开)忘了你是个哑子,整天张牙舞爪的,我说你去什么技校里学什么手语啊,根本看不懂。
【邻居A叫得更大声,无人理只能恼火地离开】
二声部:硬币说
我是一枚硬币,从铸造厂出来后,就进了一家银行,和无数无数的其他硬币在一起,直到被取出来的那一天,我看到的是一张奇奇怪怪的脸。
有眼睛有鼻子头上有毛,除了鼻孔下面还多长了圈毛其他长得和我身上的花纹真像,难怪我听别的钱说外面的人类最喜欢我们,他们真有够自恋的,就这么喜欢自己的鼻子耳朵吗?
哎呀呀哎呀呀,我刚取出就又被人包起放兜里了,噼里啪啦的声音让我更爱我自己。
我以为我会像故事中一样被供在保险箱,或者游走菜市场,不求飞到菩萨跟前的许愿池,也不要把我扔到生锈的铁罐啊。
终于重见光日了,却是被人狠狠地砸出来,我被摔在地上,像四溅的水花一样。
痛!好痛啊!我身上掉出了铁屑。
旁边那些两脚兽走来走去,长毛的短毛的尖嗓子细嗓子,就你们会吼会叫啊?!
我躺在地上,不知多久,被另一个长毛的人拾了起来,她吧嗒吧嗒地低低呜咽,然后分泌湿哒哒的水,把我浸湿。我曾偶然听过枚老硬币讲这是人类的眼泪或者是鼻涕?很伤心或者生病的时候才会乱喷。
他还说什么来着?远离这些水!!
三声部:蚊子说
血,血,血,嗯嗯啊啊血,血血...
蚊子找到了适合交配产卵的窝。
这儿是天堂啊,这儿是上帝赐予我祖祖辈辈的福德!
这儿是可以任意撒欢,无惧危险的地方!
为蚊国创造奇迹吧,我们的文明会在这里发扬光大!
天堂!安乐窝!神迹!宝藏!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一声部:邻居说
邻居C:(气急败坏)我受不了了,领班调班了,我天天只能上夜班,楼上要是在这样吵下去,一个人都活不下去。
邻居B:(拉住邻居C)诶诶诶你干嘛去?
邻居C:跟楼上理论!
邻居B:(噘嘴)跟谁?楼上那娘们儿?吁,你别搞喽,前阵子不是传那女的老公离婚了么,可现在楼上那哑子护着那女的了,你还去?他们现在就疯狗乱咬人,乱得嘞,点素质没有的喔。
邻居C:(横眉冷竖)那怎么整?就这么下去,以前是小孩儿哭,现在改放动画片儿了?!
邻居B:(嘚瑟地笑)跟你讲理你也投诉不了,人家专挑白天闹,上夜班的只能倒霉了。
邻居C:(上下打量邻居C)你倒是和你老伴儿好睡觉了......那哑子真跟楼上的搞一块儿了?
【邻居B打开了自家的门,邀请邻居C做客】
二声部:硬币说
我生锈了,因为这里,因为那些脏水,因为破破烂烂发霉的抽屉,我满身污垢、我伤痕累累!!
凭什么,凭什么钱要交给这些穷光蛋手里?!
我要出去,我好想出去,谁能救救我...
三声部:蚊子说
今天一百六十个蚊子蛋,明天一百八十个蚊子蛋,人的生育率都可以提高,蚊子为什么不可以?
——出生了,出生了!
两天一小生,三天一大生。从我出生起到现在,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我的宝宝们,你们的妈妈为你们找到了最新鲜的食物。最大的那块肉他不见了,来,在这个房间里有个稍微小点儿的肉,皮薄肉也薄,再看看,看到旁边那两块躺在小方块的小人儿了吗?那是你妈妈小时候才出现的生命树。
妈妈不行了,可爱的女儿们,这六十多天的日夜耕种,我将重担交给你们。
主旋律:小知,你愿意听这段旋律吗?
——小知清楚自己长相平庸,双腿残疾,从小就不愿与人攀谈——
小知的妈妈好担心自己的孩子,她每天只会抱着孩子哭,孩子渐渐长大些,她都不愿意把孩子送去学校。当哑子成为了爸爸,他只经常带孩子绕过技校。
一声部:邻居说
邻居B:嘿嘿,哑子捡了便宜儿子,来,来,说两句话,让我看看是不是小哑巴?
【邻居A严严实实地捂住孩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邻居C与邻居B相视一笑】
二声部:硬币说
要得救了吗?
我迫切的张开了嘴,刚重见光明就又对上曾经害我满身伤痕的元凶的脸——长毛的尖嗓子。
我心情不好,想抽搐番抬高抬高自己身价示威,没想到真从那长毛尖嗓子的细爪子里滑溜到地上。
自由了自由了!我滚到了尖嗓子够不着的地方。
还没太得意,在黄昏时就被另一个短毛的没嗓子勾回来了。之后被换到了舒适的地方,短毛没嗓子每天都会擦我一遍,很好很好,这才是我该有的待遇。
三声部:蚊子说
啊啊啊家里来了恶鬼,妈妈、婆婆、阿姨、祖母、太上母、太太太奶奶,请保佑我们!
主旋律:这是小知的曲子,不是孩子的曲子
——小知清楚自己长相平庸,双腿残疾,从小就不愿与人攀谈——
小知记得,妈妈小时候会喊家里的另一个孩子是会吃人的怪物。
是他吃走了自己的养分,是他吃了自己的腿,妈妈因为他生病,真正的爸爸也是他才离开。
当小知看到了哑子叔叔,看到常年虫蚊充斥的家干净了,妈妈也不整天围着小知转了。
可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小知喜欢照顾他的哑子叔叔,可为什么,哑子叔叔只带另一个孩子出门,因为自己不能跑吗?
妈妈现在说,哑子叔叔就是爸爸......
二声部:硬币说
天呐,天呐,这是哪里,鸡毛大的小屁孩,偷钱的小屁孩!
三声部:蚊子说
瘸子站起来了!瘸子站起来了!
姐姐别吸了,妹妹快住口,他会打我们的!
二声部:硬币说
同伴,我闻到了同伴的味道!
三声部:蚊子说
我们已经跟他半路了,嘿嘿嘿,死瘸子,根本打不着,打不着,诶,他去哪儿呢?
咦?
......
主旋律:让孩子消失
【老板朝刚进门的小知喷了一脸杀虫剂】
小知:(指着老板手里的瓶子)啊,啊,杀虫剂
老板:(挥了挥手中的瓶子)这个?背后货架最下面一排。
【小知背过身,艰难取出一瓶新的杀虫剂喷了喷】
老板:(匆忙绕过收银台)诶你这儿小孩儿!怎么不付钱就先用东西啊!嗯?钱呢?钱呢?
小知:(从口袋掏硬币)喝这个会死吗?
老板:喝什么?杀虫剂?这这这,你个小鬼问这干嘛?
小知:(手还插在兜里)
老板:(蹲下抢扒小知放硬币的袋子)你先把你钱付了,这个啊,是用来喷蚊子的,喝了,要死——你这钱,也不够啊。
小知:我妈妈说喝了这个人就会消失,她还说她有钱就能换东西。
老板:不是,钱当然能换,可你这钱不够啊。
小知:那怎么才能有钱?
老板:(突然仔细端详小知的脸)你是不是,那楼里哑子的小孩儿?哑子平时不是护你护得很紧吗,你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
【小知不说话】
老板:哑子没事儿就拖个三轮车载你去中央公园旁边那技校晃着收废品,光看不进去有什么用?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儿,就该上学,看我干嘛?上了学就能赚大钱——得得得,这杀虫剂送你算了,你回去告诉哑子,欠我个人情。
故事本该到此结束,
【如果你已经从以上文字看清了小知的故事,以下内容就没必要再看去了,那无疑是种乏味】
尾声:小知的自述
妈妈生了一对孪生胎。肚子里一个孩子吸取了另一个孩子的养分,导致小知一出生就是先天双腿残废。
很明显,妈妈在孕期没有得到适当的照顾,甚至是虫蚊相伴的,如大多妇女般患了产后抑郁,认为生出的健康孩子是个会吃人的怪物,是他吃了另一个孩子的腿,因此她只关心小知,对另一个孩子充满恐惧。
久而久之,因为她只会痛苦地啼哭,她的丈夫也渐渐远离了她,随着铜钱落地,妈妈捡着那些仅剩的抚养费愈发绝望。
邻居因为孩童的哭闹,不时有人敲门,其中对门的邻居哑子,是个念过一点书学过手语的残疾,当他发觉对门单亲妈妈的惨状,不由心生同情,照顾起了隔壁一家,并随着日积月累与小知妈妈暗生情愫。
哑子渐渐得到信任,成了新的爸爸。但他只愿意带健康的孩子出门,他受够了自己被邻居的调笑和看不起,他不希望也不愿意小知也这般。小知就只能常常看着父亲带着另一个孩子笑容满面地外出又回家,而原本只关心自己妈妈,因为哑子也关心起了另一个孩子。
似乎所有都在变好,但小知却只能永远地留在家中,可他也在长大,他忽然想到哑子曾经打扫卫生时说杀虫剂有毒的事,他想要这个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就鼓起勇气站了起来要拿到那把武器。
现在,他拿到了“武器”......
后记:
小知是由无数主人公围住,被不同主人公们抱住的“看不清”的主人公。
尾声理应才是正常文章该有的正述,从第一视角的“小知的故事”;但我放弃了原本的记述手法,如同音乐中的“赋格”般,我想给予文章更多的流动性,从不同的视角去看主人公的故事,形成多声部线条,而主旋律淡淡地勾勒,形成一篇短小的文字乐章。
而让一切赋予生命可以张嘴表达,有自己的文明,也是基于“拟人”手法的夸大。毕竟你怎么知道你口袋里的钱会怎么想你?那群吸血的蚊子也是个大型母系社会呢。
第三,对于人物形象行动的描写,什么人又是绝对的好和坏呢?并且我印象中的中心主人公我有时甚至不想给他任何行动结果,我更多热衷开放式结局,把问题抛给读者,这样似乎很不负责任。可事实上,我要是给主人公的结局直接定型,我会觉得我更不负责任,因为那样或许会传递一种“这样就会那样”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