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即将来临。周末，弟弟约我一起到老妈家，想帮老妈来一场彻底的大扫除。
所谓彻底，说白了就是我们觉得老妈这些年把家塞得越来越满，想彻底帮她清理一下。如果有可能，也让老妈接受一点断舍离理念，改变一下生活方式。
老妈住的是套二的房子，一个人住本也宽敞。可如今，次卧几乎成了储藏室兼花房，人进去几乎无落脚之地。
由于楼层低，老妈家前后几个阳台都安装了防盗网，窗外形成几方储物台，也都满满当当。找东西时总要翻箱倒柜，一些重物还要搬来搬去。橱顶柜顶也摆满了物品，要踩高凳才够得着。
对于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来说，老人既然喜欢一个人住，自己的房子自己不嫌乱，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问题是她现在自己都感觉凌乱，却又无从下手。于是她主动向我们求助了。
这在前几年，她自己体健身轻的，我们要帮她收拾，她坚决不让，就担心我们给她扔掉东西。
如今她年事渐高，我们也担心，如果她自己在家找东西，爬上爬下、搬挪重物，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是谁都不愿见到的。
这不，弟媳的老母亲前些日子就这样崴了脚，在床上不能下地。这可苦了三个儿女，他们都还没到退休年龄，白天黑夜连轴转，很是辛苦。
弟媳叮嘱我弟，借着老妈松口让大扫除，赶紧该扔的扔，该换新的就换新的。反正今年她是顾不上我妈这边了，就靠我们姐弟俩了。
弟弟弟媳和我妈住在同一片小区。弟媳是干净利落、干活麻利之人。平日里大都是她和我弟一起帮我妈收拾。我弟负责擦玻璃、收拾厨房，其它地方都是弟媳整理。
可每次清理结束，弟媳好不容易把废旧物品打起包来，说好了要扔掉或卖掉，过几天其中的不少东西又会出现在房间的某一角落，或者被我妈偷偷塞到主卧那间高榻下的大箱里，她说说不定哪天就派上了用场。因为每次收拾完，老妈总坚持自己找收废品的上门收，让弟弟弟媳就别管了。其实......呵呵我不说你也懂吧？
老人们以前过惯了苦日子。如今虽说退休金高高，子女们日子也都过得不错，都很孝敬。他们可谓衣食无忧，想要啥就有啥。可他们囤东西的习惯仍然难改。
老妈家囤得最多的是粮、油、茶、酒、盐、酱、醋之类的。这倒无可厚非。毕竟老人们成长、当家的那个年代，他们经历过备战备荒，经历过超乎我们想象的大饥荒，经历过物资匮乏凭票供应一票难求时期......时下又遇到很难消停的新冠疫情，还有各种自然灾害。他们这代人可以说极度缺乏安全感。适当屯点东西，或许会缓解一下他们的焦虑。这一点我们也能理解。
可老妈还习惯囤肉蛋蔬菜水果，这是我们总想说服她改变的一个方面。青岛最大、最具人气的埠西市场就在老妈家门口，步行也就五六分钟。小区周边还有很多家知名超市，楼下又开起很多家团购超市，今天预定明天就可以取。
更何况，老妈已经学会使用美团、京东一小时到家、盒马鲜生等APP的使用，真没必要囤这些，尤其是那些易烂的东西。比如白菜、马铃薯、红薯、芋头、葱、姜、蒜等，还有成箱的水果。
我们动员老妈随吃随买，可她每次出门回来，都是大包小包的。什么今天超市打折，明天购物多少有赠送，后天有礼券再不消费就过期了......反正每次都有理由。我们说她坏掉扔了的比吃了的都多，说多了她还不愿意。
还有囤积的各类纸、各类清洁用具。如卫生纸、抽纸、厨房用纸、一次性抹布；玻璃擦、地板擦、角落清扫用具、收纳架、收纳箱等等。这些基本都是她贪图便宜抢购的。一包包、一件件，如果摊开来，多大的房子也盛不下。而那些用具，大多只用一两次就该扔掉了，毕竟便宜没好货嘛。可买进来痛快，让她往外扔就不那么愉快了。
这不，这次的大扫除，依然遇到类似问题。扔东西时，弟弟和老妈差点吵起来。
我想，答应老妈帮她大扫除，就是为了让她老人家高兴的，惹她生气上火就有违我们的初衷了。于是我一边调处，一边换了一种方式，妥善解决了既“扔”又不惹老妈恼火的问题。
01.先听听老妈诉求，商定收拾方案。
就拿阳台上的开放性书架来说吧。之前老妈在书架前搭了简易花架，盆花杂物堆上堆下，导致到书架上找书、打扫清理书架都很费劲。老妈说她每次收拾书架都要先把花搬下来，把花架挪走。老了，不中用了，让我们帮她看看怎么办。
我们建议把书架上没用的书扔掉，只保留最上面一排或两排书，其它几层用来做花架，摆上她自己播种或扦插的一盆盆小花，这样可以节省出来一大片阳台空间。
这方案没毛病，老妈表示同意。但在整理那些书的时候，弟弟扔得痛快。可他往地上扔，老妈俯身捡。捡着捡着老妈就上火了，因为弟弟把老爸当年给她买的一些书都扔掉了。还有一些书是老妈单位这几年发给退休人员的，都是崭新的。老妈数落弟弟，越数落越激动。
02.不要和她拧着来，扔东西也得靠智慧
我一看这形势不对，赶紧放下收拾衣柜的打算，对弟弟说：你个子高是优势，但我整理书比你在行。这样吧，你把书柜上层、柜顶所有的书和东西都取下来，摆在地上就行，一会儿我来归罗上架。你还是去擦玻璃吧，你擦玻璃最内行。的确，这些年老妈家的玻璃都是弟弟擦的。老妈不愿意用家政服务，就辛苦弟弟了。
我整理书的时候，习惯翻看一下内容，顺便看看书页里有没有夹着东西。老妈这一代人大都喜欢书本里夹东西。果然，有几本书里还真夹着一些老照片、老底片。我还翻出一本小相册，里面是老爸的一些相片。比较有纪念意义的相片老妈都放在主卧抽屉收藏，这些是当初挑剩的，现在在我看来都很珍贵。老爸去世已经二十多年了，如果不少是这些老照片，他的模样越来越不清晰。。
我把小相册递给老妈，嘱她好好存放。老妈说，那些书也别都扔了，多年前这些书上架的时候她都挑选过了。我说，咱不扔，但你的书架实在是放不下这么多书。我可以挑一些放到我的老屋。老妈说，这可以，别像你弟弟似的，他不想要，就都给我扔掉。我看着实在是心疼。你只要喜欢的，都拿走吧。
于是，我把有用的无用的都挑出来，打算打包拿回老屋再剔除一些。在这里就别当着老妈的面往外扔了。
同样，我还选了好几包纸、一摞抹布，说刚好我家里需要买了。其实我纯粹是为了帮她腾空间。反正老屋有地方放，先帮她消化一下吧。老妈还挺高兴，觉得她买的东西终于派上用场了。
摆好书，花上架，阳台立即变得宽敞了起来。而且取书、浇花也很方便，没必要攀爬。书柜下面的橱子我也给清理了出来，放上了一些随手可取用的物品。老妈这才有了笑模样。
我借机对老妈灌输断舍离理念。
我说，以前咱们买东西不方便，家里囤一些东西，一则吃起来、用起来都方便；二来家里若突然来了客人，不至于措手不及。可现在网上购物一小时到家，楼下市场、超市又这么近，来了客人如果无准备直接去饭店，你平时买那么多东西干嘛？你没看现在超市都开始打不卖隔夜肉隔夜菜的促销口号了吗？平时你自己一个人吃饭，能吃多少？我们只要回来不都买齐现做吗？你看家里好多菜来不及吃都烂掉了，多可惜呀！你知道卫生纸啥的也都有保质期吗？
这次我们分一分拿走一些，以后一定不要乱买了。买什么东西，先想一想有没有必要，而不是想：说不定什么时候需要。
不常用的东西该扔就扔。说不定你扔出去，有的人家会捡走用上，这不也算物尽其用了吗？我们常觉得只要没坏就不舍得扔，将来可能会有点用途，可有时几十年也不一定用上一回。
当你不舍得扔东西的时候，你可以这样想：如今咱们周边房价三万多一平方，家里没必要的东西扔掉腾出一平方，就相当于咱们赚三四万呀。你算算这笔账。
老妈听了不作声了。弟弟悄悄问我，这回老妈听进去该转变观念了吧？我笑着说，任何人改变不了另一个人，除非那人自己想改变。老妈七八十年形成的生活习惯，你让她一下子改掉，基本不可能。慢慢来吧。还有，提醒你们，心理学有一理念：谁痛苦谁改变。咱们接受不了老妈的做法，看不惯家里凌乱，老妈只要不改变，咱们只能改变咱们自己，学会适应了。弟弟听了苦笑着摇摇头。
那么到底什么是断舍离呢？断舍离的奥义，在于斩“断”物欲，“舍”弃废物，脱“离”执念。断舍离，绝非扔东西图痛快那么简单。不过，清理废弃物还真是断舍离的敲门砖。而断舍离，重要的是观念精神上的断舍离。观念不改变，即便扔东西心里也会有不舍、有纠结。更别说什么心胸开阔、境界提升了。
唯有自己悟到这一道理，并且付诸行动，我们的生活环境才会更加整洁有序，我们的心灵空间才会愈加充盈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