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在夷陵之战大败后,身心倍受煎熬,不久就在白帝城撒手人寰。临终前,刘备特意将身后事托孤给丞相诸葛亮和大臣李严。
受托孤重任后,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方面,诸葛亮在蜀汉大权独揽,民政、军政一肩担,严格执法,二十军棍以上的刑罚都要亲自监督执行。另一方面,他在选人用人的问题上,也是不拘一格,其水平之高,令人惊叹。
例如用马谡守街亭,用李严供粮草,用魏延做断后将军,选蒋琬、费祎担重任。其中,更有一人老迈耳聋,且不愿为官,诸葛亮对他却情有独钟,三次相邀入仕,殷勤程度不下于刘备的三顾茅庐。
此人便是杜微。
杜微,益州梓潼人,少年时便师从当时的著名学者任安。后来由于才学被刘璋看中,被任命为从事一职。不久由于患病,杜微辞去了官职,赋闲在家。
后来,刘备把刘璋赶跑,当上了益州之主。杜微怕被刘备征召,就常常称自己耳聋,整天闭门不出,不与人来往。
公元224年,距离刘备病逝白帝城仅一年,诸葛亮担任益州牧。为了收买益州士族人心,诸葛亮提拔重用了很多益州人士,例如让秦宓当别驾,五梁当功曹。鉴于杜微在益州的名望,诸葛亮想征召他当主簿。杜微坚决推辞不受,诸葛亮也不死心,又派人驾车将杜微接到自己府上。
杜微没有办法,跟着使者来到了诸葛亮的住处。诸葛亮对他十分热情,由于杜微耳聋,亲自提笔写了一封信向他表白自己的仰慕之情。信的内容大致是,“彼人诸葛亮,才疏学浅,侥幸能够统领益州,十分忧虑。后主刘禅是位仁德之主,与他共事一定能够兴复汉室,顺应民心。阁下(即杜微)您品行高洁,益州人士都夸赞您,希望我们能一起工作,干出一番事业!”
面对诸葛亮的肺腑之言,杜微仍不为所动,以自己年老多病为由,请求让自己回家。
诸葛亮略显尴尬,但很快反应过来,又写了一封告白信,这封信的内容就更加直接了。
大意是:“现在曹丕在北边篡夺了汉朝,形势十分严峻。我想带着诸多如你一样的德才兼备的人士,一起消灭他。眼下曹魏实力异常强大,但曹丕刚篡位不久,一时间还顾不上我们。我们应该趁此时机,休养生息,积蓄力量,然后等待时机北伐曹魏。我不指望你能在军事上有所建树,但希望你能用自己的德行来为国家作表率,你何必要急着拒绝呢?”
杜微一看诸葛亮来真的,只好勉强接受。耐人寻味的是,诸葛亮明知道杜微耳聋,却依然让他当了谏议大夫。这个谏议大夫是一个专门负责给朝廷提意见的官职,说白了就是言官。
让一个双耳失聪的人当言官,是诸葛亮的疏忽还是有意为之?其实这正是诸葛亮的权谋之术。
我们知道,蜀汉朝廷表面上很和谐,但实际上派系林立、暗流涌动。以诸葛亮为首的荆州系长期把持朝政,而以谯周、杜琼等人为代表的益州系内心并不服气,时常会与诸葛亮唱反调。
诸葛亮为了进一步控制舆论,便选用杜微做了这个谏议大夫。一是杜微本身就是益州系人士,用他来做这个职位,益州系其他人也不好反对,二是用年老耳聋的杜微担任言官,可以表明诸葛亮对益州系的态度,即不指望你们帮忙,你们不要发声,装聋做哑,官位、工资、福利都不会少你们的。通过这种方式,诸葛亮可以借机敲打一下益州系。
果然,这样做非常有效果,蜀汉成了诸葛亮的一言堂。几年后,诸葛亮决定北伐,只有谯周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反对的话,其他益州人士集体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