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之外

时间

一年前曾经讲过,空虚的生活让人度日如年,回忆起来就像那段时间都消失了一样,而充实的生活让人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但回忆起来丰满而有趣。

想来人总是愈加丰满的。现在回忆起在米村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充实,亦或是人的记忆就如同河滩的流沙,曾经坚固可靠的东西,也会慢慢流逝?

那些日子里,我成日的下棋,看书,学习,和朋友吹逼,到现在,那些记忆已经如同一桶颜料泼在了水里,不再有坚固的形状,只留下一种模糊的感觉。

当我在米尔海姆,走在路上,正午的阳光很大,空气中充满燥热的气息,我一边流着汗,一边听着歌,一边张大嘴打哈欠的时候,我还能记得汗水流进嘴里的味道。但我已经记不清是和谁在一起走路,去干什么,就像在渐暗的灯光里欣赏陶瓷,细节渐渐隐去,只留下模糊的轮廓和反射的两三光点。

这就是时间。它把那些美好而硬朗的事物变成模糊的梦,留下那些惊艳的细节让人安心,却剥夺了过去的幸福让人不满,那些回忆又会在一次一次的生活中分崩离析,直到成为那个人举手投足中的光线。

现在想想,又哪里有虚度或是充实的时光?人本就没有分辨时间的能力。那些充实的,只不过是人学到了更多的东西,因为之后不断地练习和回味,才停留在了记忆里。而那些空虚的,多半是快乐,则是充实的注脚和余韵。

所以只要有一颗充实的心灵,就没有空虚的生活。因为你总是在思考,在探索。即使身边只有一个Haarenberg,风吹过平整的农田,秋天叶子落下的脉络,站在山顶上,眼前如同大河般流淌的城市,和冬天仿佛要融化了一样的太阳。

那些云,那些花,那些山,那些草,那些对于其他人毫无意义的事情,那些隐没在泥土中污秽里闪闪发光的细节,那些对自己的探索和真挚的体悟,总是能够打动我。

所以充实与否,从一开始就跟过着怎么样的生活没有关系,跟度过什么样的时光没有关系,只要向上攀登,就永远不会坠入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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