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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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妹还有一个多月就生产了。

  他们都说 我们家族里下一个就该你了。每当这时,总感觉自己的心上像是压了一块重重的铁板,一听到类似的话语,它就开始颤巍巍的摇摆,稍不注意就会重重跌下,发出响声。

  偶尔,我也会想起,表妹只比我小一岁。在她的双十年华,她就完成了大多数人需要用半生去寻觅的人生历程,恋爱、结婚、生子。而在往后的岁月里,她都要被困在家庭的琐屑小事里了。每当想到这儿,我就感觉一种恐惧感猛然间在胸口炸裂。

  作为一个女孩子,说实在话,父母对我的期望也不过是毕业后成家立业。只不过,他们认为还是先要立业,找到志同道合的人就可以成家了。以前,父母打电话总是问,有没有谈恋爱?不要谈恋爱,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而现在,大多数时候问的却是有男朋友没有啊,肯定有,你只是不愿意告诉我罢了。在那一霎那,我真的很想说,为什么要有男朋友,为什么要去追问一个尚不知在哪的陌生人的消息?没有人追我,我一样可以找到工作,一样可以养活自己!曾经,我把自己想当单身贵族的想法告诉婆婆。她的表情我不忍回忆,但她的话却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每当我有想成为单身贵族的想法时,它总在我的周围像唐僧念着紧箍咒一样,紧紧禁锢着我。婆婆指着我说,你笨啊,你不结婚不生孩子,我们家的香火就断了啊,外面的人也会说你是有什么病才导致不能结婚,对你指指点点。在老人看来,什么单身贵族,那只是找不到人结婚的失败者的借口而已。你是这个家庭的孩子,你迟早都会结婚生子,都会把这一脉传承下去。这不仅是你人生必须经历的过程之一,同时也是你身为儿女应尽的责任。有时,我会为这样的想法感到害怕。有这样的声音不只是我的婆婆,想必我父母心里也这样想,只是,从小没有伴随我长大的父母想来有些话也是难以说出口的吧。

  我有一个好朋友,暂且称她为Z吧,我和她什么话都能说上几句。她告诉我,她母亲给她规定了一条人生路线:25岁以前结婚,婚后生两个孩子,一个随母姓,一个随父姓。如果单是这样也没啥,可怕就可怕在,短短两年间,22岁的她已相亲两次,相亲对象都是她母亲牌友的儿子或侄子。我和朋友Z,从相互认识到逐渐熟悉再到成为挚友,我们相交已有八年。对对方的了解程度很深。我印象中的她,是那个谈及婚姻会眉飞色舞的告诉我,以后她是要组成丁克家庭的。那也是我第一次听到丁克这个词。在佩服她的见识广博的同时,心里也不免有些向往。而今,她走上母亲的老路,趁着年轻结婚生子。我想我也坚持不了多久,我的家人会催促着我,是时候解决个人事了。也许,在我家人眼里,想成为单身贵族的我还是那个莽莽撞撞不知世事的孩子,然而,他们已经忘记,我早已成年,已有了属于自己的独特想法。

  有时候,我不免要问自己,真的要这样吗?找到工作了就要加入一个陌生的家庭,和一群陌生人慢慢摩擦,直至熟悉,再到岁月磨去所有的棱角,将我们禁锢在一个小房子里和平共处?女孩子这一生就这样度过吗?现在来看,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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