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小确幸
1.
我一个人坐在凳子上,关掉了周围的灯,留下一双还有光亮的眼睛,我发现自己真的处于黑暗了。
左心房住了一只青蛙,右心房住了一只知了,然后相互吵架。好怕它们打起来,于是慌忙的想要打开灯,不小心碰倒了放在了右手边的茶杯,水顺着手臂流进了心里,把知了淹死了,只剩下青蛙一只开心地叫着,我问它你怎么不死?
它嘲笑地看着我,我要活着。然后开心地在我的两个心房里面游来游去,并且吃了右心房的知了。
那一刻,我问我自己,你怎么不死?
也许就像青蛙说的一样,我要活着。
我拿起了已经关机的电话,打给了小二,告诉他住在我左心房的青蛙一直在“呱呱”地叫着,吵得我心烦意乱,好想拿刀片把它挖出来,然后解剖了。
心里太堵得慌。
小二愣了一下说,你如果杀死那只青蛙的话。我告诉你,我必定生生世世与你为敌,因为你杀死了我最爱的人。无论你是谁,我都会恨你。我会追你到天涯海角,然后杀了这个杀死我最爱人的人。不仅是此生,下一世以及下下世我都要诅咒你,诅咒你孤单生生世世,还要问问你你凭什么杀了我最爱的人。
我不能杀了我自己,我是要活着的人。
左先生只不过是跑了出去,他可能不要我了!
2.
认识左先生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是出不去了。出不去他为我建的那堵围墙,一旦缺了一个角,我还会小心翼翼地修补修补,生怕我自己跳出去,他就不见了。
左先生没什么本事,就是长得帅。我一直都觉得我是肤浅的人,喜欢漂亮的衣服,华丽的首饰,精致的妆容,以及男生那张漂亮的脸。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一直会说,看看你,多么幸运,有我这么个男朋友,拿出去倍儿有面。
是啊,确实有面。就像我喜欢的一切漂亮的东西一样,他精致的像一个天使。天生棕色的头发,软软的。高挺的鼻梁像是一个小山丘,我能在上面腻很久。尤其是那双眼睛,我没见过一个人有这么黑的瞳子,深邃不见底,我就在底下出不来了。
他就像是我买的一个洋娃娃,虽然费钱,但是心甘情愿。
2.
我很普通,没有华丽的外表,却总是追求华丽的事物。小二说我这叫“自卑条件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我不喜欢他的这个称谓,却也算准确。
左先生就是猎人,我甘愿做他的小羊,带我走吧,吃了我都成。
小二是我的闺蜜,却是实打实的男生,可能是因为他太过敏感的心思,亦或是他太过敏锐的心思,在他面前我就是赤裸裸,永远藏不住事情的。不论这个人我是否喜欢,他都能一语中的,让我无处可藏。
所以喜欢上左先生的时候,我还没开口,他就来了一句,你没戏。
我不信。
当我和左先生成为男女朋友的时候,我在小二面前得瑟了一个月。
他个单身狗。
说实话,左先生答应和我在一起我也觉得意外。可是我又不敢和他确认,生怕他反悔,所以在一起的第二天,我就把自己给了他。
在床上的时候,我就像溺水的孩子,他就是帮我浮起来的稻草。一直问他,喜欢我吗?你是真的喜欢我吗?你确定你保证你喜欢我?一辈子对我好!
他一直“嗯嗯……”地答应着,顺便加快了他腰动着的速度。
每次上床的时候,我都会问他这个问题,他都是这样回答这个问题。事后我是说不出口的,我不想知道结果。
小二说,永远不要相信男人床上说的话,男人在被下体支配的时候,会说出任何你想听的话,哪怕它假的可怕。
可是,我愿意相信左先生。
我相信溺水的人都不会丢弃最后一根稻草的。
3.
毕业为了照顾左先生,我租了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房租是我工资的一半,房子不大,可是好在温馨,也是我负担的起的。左先生因为要考研,所以我给他单独整理出了一个书房,甚至还买了好的隔音板,生怕我会打扰到了他。
左先生是浙江人,口味能淡出个鸟。又为了注意自己的皮肤(他说会过敏),严禁我做任何辛辣的食物,所以我总是偷偷做一罐辣酱放在冰箱最靠里的隔层里面。这个冰箱是我拖着小二跑到二手市场淘的,虽然旧点但是好在管用。为了照顾左先生的饮食,经常做一些甜点放里面。
小二说我贤妻良母,妻子是我,母亲也是我。丈夫是左先生,孩子也是左先生。
我喜欢这个称呼,我愿意这样的身份。
有一次实在忍不住做了一盘麻婆豆腐,左先生真的脸上起了疹子,一整片的,吓的我慌忙把所有饭菜倒进了下水道,带他上了医院。
左先生委屈地看着我,说,以后还做吗?
我心疼地摇了摇头,不做了,不做了,以后都不做了。
到现在我的口味变淡了很多,看不见辣椒也不那么想了。有次和左先生逛街突然尤其地想念麻辣粉的味道,偷偷地趁着左先生上厕所的时候,溜进了麻辣粉的小店喝了几口汤就慌忙出来了,顺便吃了好几颗薄荷糖。
其实左先生从来没有强烈禁止我吃辛辣的食物,于是每次跟他吵架的时候我都会跑去买一丢辣的食物,放进最里面生嚼,最后呛出两眼泪,胃也因为这样不行了。
原来,谈个恋爱身体也变得这么矫情啊。
4.
左先生其实有很多恶趣味,比如说他会在要放屁的时候突然对向我,然后“嘻嘻......”地贱笑,我会嫌弃地看着他,说,多大了!
到后来,我也学会了这一招。于是,如果有一次我们两之间突然贱兮兮地朝着着对方笑的时候就代表我们在互相放屁。
刚开始我是真的嫌弃,左先生就会说,屁乃人生之气,岂有不放之理。
还有刚认识左先生的时候他真的是很爱干净的人,可自从同居在一起之后,才发现他真的邋遢的不行。每次脱完袜子,都会先闻一下自己的袜子,说,“臭男人,臭男人,男人不臭女人怎么能爱呢!”,如果这时候我恰好在身边,他绝对会拉我一同欣赏自己的臭袜子。
所以,只要我在,绝对立马把他的脏衣服全部洗了,省得给自己找麻烦。
不知道多少次跟左先生说过乱扔脏衣服的习惯,刚开始还听两句,后来他说学习太累的时候我就随他去了。
本来照顾他我就愿意,我做自己愿意的事情没什么好奇怪的。
有次我正在卫生间洗他的脏内裤,左先生笑眯眯地站在我背后,我说,你干嘛?又犯什么事了?
他突然来了一句,左太太好啊!
说完就跑了,留我一个人在卫生间偷笑了半天,以后再也不嫌弃他的衣服脏了。
左太太在呢!
5.
偷恋左先生的那段日子我以为是最难熬的,每次想说又说不出口,心里痒的不行,却又抓不到。看见他身边出现了哪个小妖精,就吃醋的不行。
可自己明明最没有资格吃。
没资格的醋吃起来最酸。
左先生看见我的那个别扭劲,最后实在受不了了,说,要不你就跟我表白吧。做朋友,我觉得和你是不可能的了。你也不愿意。要不我们试着谈一下......
在一起之后,我竭尽所能地对左先生好,他也全心接受,我觉得我们的角色分配的刚刚好。没有周瑜与黄盖,只有左先生和“左太太”。
不止一次问过左先生,你为什么答应和我在一起?
他总是说这个问题比较高深,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可能那天的光线不太好,或者那天正好下着雨,世界已经如此艰难了,我又不想见你如此地伤心。
我觉得不论他说什么我都会相信,只要结果是他,就好。
左先生也一直得瑟说在这段感情里面,我是最占便宜的人。因为我刚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我从来不问左先生喜不喜欢我,看他那贱样我知道问不出答案,可是他喜欢。
6.
左先生准备考研去北京,然后那几天我一直在搜索北京的公司,看哪家公司会要我。有时候写简历写到半夜两点,生怕影响到左先生的睡眠,偷偷摸摸地跑到厨房里面写。左先生有次起床,被我吓了一跳,头发毛糙,眼袋低垂,活像只鬼。
他说,你可以不用去的其实,我回来看你,或者你放假去看我。
我立马摇头,不行的,不行的......
我最不相信异地恋。本来这段感情就是我求来的,我视它若珍宝。现在要我异地,开玩笑,绝对不行的。不是怕左先生放弃我,是怕我放弃我自己。
于是那几天,左先生趁着自己不看书的时间会帮我挑北京的公司。
我抱着抱枕看着他说,工资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离你公司要近,记住啊。
7.
左先生落榜了,为此他在家窝了好几天。
我说让他出去转转,他不肯。我说让他回老家,看看父母,他更是不肯。我说上床吧,他说行。
男人啊,食色性也。
左先生大概低迷了一个礼拜,突然早上的时候跟我说我不考研了,我要和你一样,一起工作,养家。
我当然很开心,但是还是问了他,你真的决定了吗?我养你是可以的,我甘愿的。
他亲了下我的额头,不必,我要做你的左先生,不能是左孩子了。
然后又开始了找工作,就像前两天我找北京的工作一样,左先生不分昼夜的找着适合自己的工作。
我跟左先生说,你不必着急,只要有想法就行,工作总会找到的,左太太养着你。
8.
左先生找到工作的时候,请我去西餐厅吃了一顿牛排,我化了好久没有化过的妆。左先生换上了好久没有穿过的正装。
不得不说,左先生这身行头的欺骗力还是很强的,至少骗我这样的女生,一撩一个准。
好想把左先生塞在口袋,就这样看着就好。
工作什么的,我来就行。
说实话,我特别不喜欢吃西餐,先不说饭菜的好吃与否,就说这个量,绝对没有我做的打卤面实惠,还死贵。拉着左先生的衣角说。对面的牛肉面馆其实挺好的,一块牛排够我们吃好几碗面,还都有牛肉。
最后证明我说对了,我们吃完牛排,就去对面要了两份牛肉面。
并且彼此发誓,以后再也不来这种装B还不落好的地方了。
俗人就是俗人,俗人就适合和俗人在一起。
跟吃牛排用筷子的人在一起,你实在是高雅不起来的。
9.
因为我是孤儿,所以没人跟我提过孩子的事情。这一点还是小二提醒我的,说,你跟你们家左先生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要个孩子?
孩子......孩子!
我们还没有结婚,小声地骂了小二一句,你要不要这么超前!
小二鄙视地看了我一眼,结婚!你还知道结婚的事情!不跟你来点狠的,你还不知道什么叫责任了!你就这样让你们家左先生白上吗?还是不掏钱的那种!连个小本本都不给你。还不赶紧来个孩子牵住他!
于是小二跟我说了很多办法,什么小套套上面扎洞,或者是酒后乱性之类的。
说的我面红耳赤!
于是晚上睡觉之前问左先生,你喜欢孩子吗?
左先生看着手机,随便地回答了句,喜欢。
我让他认真点,他晃了一下神,神经性地跳了起来,你不会怀孕了吧?
没想到左先生会是这个反应,心里乱乱的,不知道说什么!
左先生突然起身,拿起放在椅子上的衣服,连袜子都没套的跑了出去。留我一个人在这间租来的小两室里面,左心房的青蛙“呱呱”地叫个不停,右心房的知了“吱吱”地吵个没完!
我没有追出去,只是打了左先生的电话,对方一直显示不在线,我一下子从天堂掉进了地狱,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本来想打电话狠骂一顿小二,他提的烂话题。到最后却自己哭了起来,实在是没用的很。
可是,我能怪他吗!
在这个孩子的伪命题里面,连假如,如果,还没有出现,左先生就已经落荒而逃了。
我在这段关系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起床关了所有的灯!留自己一个在了黑暗里面。
突然想到了死亡,但就是不敢责怪左先生。这段感情本就我求来的,他逃走是应该的。
只是这个夜,注定会很长。
10.
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口突然听见悉悉索索的,开门的声音。
左先生回来了,我手忙作乱地打开了周围的所有的灯,立马开口说:“我没有怀孕!我真的没有怀孕!你不想要孩子就不要,不想结婚就不结,我无所谓的!”
左先生还是出门时的样子,衣衫不整,灯光下感觉胡子长了很多。
他听见我说的话,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傻傻地看着我!
他慢慢地脱了外套,把鞋子放在鞋架上,然后来到了我的身边,从裤子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方盒子。
左先生跟我求婚了!
我又再一次来到了天堂!这里阳光明媚,没有黑暗,一只只叫做“丘比特”的小胖子光着屁股飞过来飞过去。
我跟他说,他跑走的那个晚上我想着杀死我这只傻“青蛙”,害怕的要死。
左先生,只是轻吻我的额头说,傻瓜!
我虽然不知道我以后的妻子会是谁!但是估计如果我们分手的话,我还是会找个像你一样的女生,那还不如直接就是你,省事儿!
11.
在一起以后,我一直在逼着左先生看一些书来提高一下内涵,至于哪种类型的,随便。因为本来我看的书就很杂,就不要求他看什么样的了。
只是希望我说王尔德的时候他不会以为那就是一个姓王的,提到杨绛先生,他不会真的以为那就是个男的就行。
于是我把我视为珍宝的藏书都拿出来了,还借了很多小二的,他是个把书看的比我还重的人,给我的时候再三叮嘱要是敢让你们家左先生弄坏弄脏我的书,我跟你们拼命!
左先生确实刚开始看了几本,但是到最后她就说看书还不如看电影,不让电影有趣。我说,可以,于是找了很多电影出来。后来又说,电影太短,不如电视剧有剧情。我再一次妥协了!
到后来,我总是半夜起床找不到他,起床总能在电脑边找到他。
我看他太过辛苦,也就不再强求他了。没文化就没文化,我认了!
有些事情本就是适合一个人做的,两个人一起便是奢求,倒不如一人来的自在。喜欢本就不是两个人一定要一样,要不何不喜欢自己就好了!
还好他还有张脸!
他嫌弃地看着我说,要是有一天我人老珠黄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随后做了一个小女人状,娇羞羞地翘起了兰花指!
“只要是你,哪怕毁容了我也要!别说人老珠黄,就是你瘫在这,我也推你去结婚!”
他说我是在哄他,可事实上,我是在哄我自己。
其实,他很正经地问过我,你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我,不要说你喜欢我长相这件事!
我笑了笑,喜欢是什么呢?
喜欢是刚好在合适的地点,我看见了你。而,那天,天气正好,小雨滴滴,青草莹莹,你刚好出现在我身边。我把这个归功于我自己的话好像是不对,那不如就归功于天气吧!
对就怪这天气吧,它让我喜欢上了你!
他又问我,跟我,你幸福吗?
幸福是什么?
是即便我现在在出租的小两间里面,我们还没有结婚,没有孩子,没有存款,身边碰巧还有你与我肌肤相亲,相依为命,一起过着属于我们俩的小生活。幸福是你不喜欢吃辣的,但是我喜欢。我为你做了很多不放辣的菜,你为了我吃了明知道很辣的菜。幸福是我总是自卑的活着,而你却在我的黑暗里面给我凿了透光的洞,我以为那就是天亮了,你刚好就在我身边。
是生命的小确幸。
是糊涂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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