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  我的【      】

1.年末做了一件热血的事

年末做了一件事。

加入了一个告别2016,坚持三十天的写作计划。

以下文字,便是三十天计划中的一篇。

写作群里的好友,他们的主题都很有意思:30个我去过的国家,30封情书,30天我消失的日子……

我选定了一个平淡无奇的主题:三十个平凡、渺小、卑微的故事。

这个年纪,若说没有故事写,那是骗人的。

可是什么是故事?键盘的敲击,精彩的形容,曲折的情节,让人落泪的对话。

那是在演戏,那是演给别人看的故事。

活在故事里的人,他们从来都不自知。

因为对他们来说,所有的痛苦,快乐,都是活生生的,鲜明的,深刻的。

故事,是看客眼中的片段。

而对于故事中的人,就是全部曾经,竭尽全力过的生活。

平凡、卑微、渺小。

这个题目几乎是马上出现在了脑海中。

像有一天下班,坐在校车上,窗外是很好的夕阳,公路边,有一盆被人丢弃的绿植。

跟它擦肩而过的瞬间,刚好有些光线落在它上面。没有任何悲凉的感觉,我隔着玻璃,对它SAY了声:HELLO。

记忆隧道的另一端,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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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如果你想看故事,那么这里没有故事

有个女孩她说:HELL是地狱,那么加个O,就变成了HELLO。

“所以你们要笑,来,跟我大声的说个O!”

说罢夸张的把嘴张的老圆,做大鹏展翅状,一副白烂的样子,然后又白痴的笑个前仰后合。

抱歉,我实在无法用,小鸟依人四个字来形容你。

我毫不留情的打断:

“别用别人的段子。”

你睁大眼,饶有兴趣的看着我,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

“谁是众矢之的?”

“公厕的马桶。”

然后在别人不解的眼神中,我们彼此深沉一笑,像两个久经江湖的侠女,日落,黄昏,大漠,不早也不晚,刚好遇见了。

而在吃瓜群众的眼中,我俩大概是对神经病,从医院千辛万苦逃了出来,说一段旁人看来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然后露出邪魅一笑,旁人大概会心里默念:

“妈的智障。”

我想他们,一定没有看过蔡志恒。

其实算起来,我和你,总共见了五次面,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熟悉过。

知道你的名字,知道你喜欢电影,喜欢痞子蔡,知道你大我一岁。

也就那么多。

第二次见面,仍旧是那个电影社团。

第一次见面大鹏展翅的你,今日格外娇羞。一直坐在我旁边,轻拉我衣角,搞得好像我们很熟一样。

其实我很怕,毕竟此刻屏幕上放的,是断臂山。

我呆若木鸡,伸出两只手指,问她,这是什么。

她心不在焉,说,二。

拍照时说的英文。我引导她。

她眼神飘忽:“……拍照比YEAH的意思”

然后我继续晃了下两根手指,做向下舞蹈状,那这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回答,眼神继续在下午两点三十分的教室飘忽,然后,停住。

然后整场电影,她没再看我一眼。我小心翼翼,没有敢收回衣袖。

毕竟她能大鹏展翅,而我只会小鸡断翅。

一直到最后,都没能说出那个梗:

“比两根手指头是YEAH,而两个手指呈S型向下舞动……”

“就是落叶(YEAH)啊姑娘……”

我自己把自己一个人,冷到内伤。

伤有多重倒是忘了,一直记得那天奇怪的气氛。秋天的午后两点三十分,一个根本不熟的姑娘,拉着我衣角,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冰凉如空气的触感。

秋天的桂花香,弥漫整个教室,每个人都像浸透在金黄色的阳光里,散发着冷冽的清香。

她平时白烂豪情的眼神,那天,变得特别轻,轻到像一阵耳语,落在他的旁边,对他说:

“你看,我在看你在看你哦在看你哦!”

第三次见面,我刚刚描述完那天的场景,才说到“看你……”还没有说完那个哦字。

她就像个被撞破的小偷,气急败坏的捂住了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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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中学生作文练习

第三次见面。

大概从她的口中,知道了那个他。

化工学院,标准理工科直男,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热爱电影,他是电,他是光,他是唯一的神话……

我等中文系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姑娘,怎可说出这般诳语?

但她是学数学的,不存在这个羞耻感。

她说的时候,表情虔诚,面容有光。

不忍打断。

还大概知道了,他只喜欢去学校西苑食堂吃饭,每次吃饭都去二楼,吃饭必定要点一杯可乐。喜欢看小清新电影,大概是射手座。

如果不是知道面前的这位大姐,今年年岁也与我相差无几,差点以为,穿越回了中学。中学的时候,我身边的小姑娘,也无如此厚颜无耻,双眼冒星之人。

大胆打断了她:“这么喜欢?”

“恩。”

“为什么不告白?”

“你……要死了啦”

然后——一只故作娇羞的大鹏,莫名其妙的就在我身上不断捶打,然后腼腆的靠了上来……

在叙述这段的时候,未免语气都觉得像中学生作文,但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娇弱如120斤的我,怎能承担的起121斤的她,无语凝噎。

那天下午,五个小时,就在秋天漫不经心四处播撒的阳光中,听她完成了,一篇又一篇,中学生作文的叙述。

故事的开始是,有一个,我喜欢的人。

故事的中间是,他是一个男孩,他自带发光体,他不会拉屎,不会放屁,他喜欢喝可乐超级有品味,他不会踢足球打篮球只喜欢看电影你看他多文雅,他是电他是光他是唯一的神话。

结尾比较多变,一般有两种形式。

“我那么普通,怎么配得上他。”

“他那么好。”

这个那么那么好的男孩,在一个女孩,自以为是的叙述里,在另外一个根本从未认识过他的女孩的心里。

变成了那个秋天,除了窗外的阳光以外。

唯一闪光的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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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深夜的黑板报

第四次。

故事到这里,好像还不是个故事,没有出现堕胎,车祸,我也没和她爱上同一个男生。

那个男孩,其实,是她亲哥。

那么现在正在看文字的你,是不是一下子醒了过来?

骗你的。

神经病,哈哈哈。

那个年代我们都还没有自己的电脑,智能手机刚刚普及,网吧是我们除了协会以外,喜欢看电影的地方。

那天跟她一起刷了两部电影,她实在是个奇怪的人,看电影一定要同时看。倘若她去了厕所,我先看了一会,她回来一定要把进度条拉到同样的地方,跟我一起看,看到有意思的地方,要暂停,停下来跟我讨论。如果我过于沉浸,她不会把我耳塞拿掉,而是在旁边不断用鼻子吹气,先是小雨淅沥,然后是大雨倾盆,最后暴风雷鸣,直到我把耳塞拿掉。

霸气。

那天我们一起看的是一部泰国电影:《荷尔蒙》。

里面有个男孩,也是喜欢着一个姑娘,好喜欢的喜欢,百转千回的喜欢。

为了她的生日,通宵把告白贴在了学校的黑版。

却在第二天,热闹的人群到来之前,把黑板清理干净。

只在自己的相机里,留下了还不曾,被任何人看到过的那个深夜的板报。

这个片段,说出来实在太过平淡。

实际也很平淡。

而刚刚还在演示不同雷雨天气的她,看到这段,居然没再喊停。

那个全身贯注的姑娘的侧面。

第一次出现了我不曾了解过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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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你的名字,我的(        )

第五次见到她。

已经是夏天,毕业近在眼前,大家已经没有心思去看电影,讨论电影,更不用说去参加协会的观影活动。

很有默契的,她没有约我,我没有再约她,本就不同院系,本就萍水相逢。

直到那天晚上,她给我打电话,激动的说了很多。

我正为毕业后的去向焦虑茫然,没心思细听。

她说:“我要干一件大事。”

猝不及防。

晚上,去了基地楼的空教室。

她把一卷白纸铺在地上,写写画画,表情虔诚,如同在描募某尊圣像。

她说:

“你看,这个用色是表现了我曾经的心跳。

那个斑点像他脸上的痣。

我应该添上一座桥,表示我正向他走去。旁边在画一碗米线,象征着你们云南的过桥米线,大概意思是,跟着我,有肉吃。”

然而语言混乱,画风清奇,好单纯好不做作。

因此我什么也没看懂。

但是她肯定的说,他一定看得懂。

她说,你看。

我只看到她额头上细密汗珠。

六月,初夏的风扇在教室顶端不停旋转。

窗外有蝉鸣,天蓝的莫名其妙,她也笑的意味不明。

好大一张白纸,被画的五(LUAN)彩(QI)斑(BA)斓(ZAO)。

左下角,写着一行很小很小,小到不能被看到的铅笔字:

“XXX   我喜欢你”

被涂掉的那个字,是爱。

她说,那个字太重了。

担当不起。

6.没有结局

她的海报在西苑食堂的对面存在了二十三小时又零八分。

这个数字,也是在QQ对话框里,我和她最后的对话。

后来,我回家找工作,据说她也回了陕西。她锁了QQ空间,那个时候我们还不用微信。

锁了QQ空间,换了电话,就意味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再也看不到她。

想想看,也没什么。

他和她,原本对于我,就是两个陌生人。

后来那年,快毕业的前夕,我也连夜画了好几张海报。

贴遍了学校的角落,因为想让每个人,都能看到。

后来我的海报,果然被一些人看到了。

后来L对我说,当时看到那个海报,就想,一定要认识那个姑娘,陪着她,一起去滨江路边的那个书店去看一看。

再后来,画海报的人,帮我贴海报的人,那个想找到贴海报的姑娘的人。

在不同的夏天与际遇之后。

都变成了陌生人。

2016年,有一部电影,变得很轰动,叫《你的名字》。

我知道,喜欢新海诚的他们,不一定会去看。

没有什么永远记得的事物,也没有什么永远忘不了的爱人,更没有永垂不朽的誓言。

本来早就应该麻木不仁的我,却用最幼稚的笔触,写下了这些文字。

那么,如果你也能看得到这篇文字,我想跟你说。

那天,我在西苑食堂门口,好奇地替你等了很久。

我知道,也许你也在。

也许你害怕,并没有出现。

姑娘,我看到他,对着海报,然后,露出好看的微笑。

那种好看,是你跟我说过的好看。、

会发光的好看。

那么,祝你们幸福。

祝所有让我们微笑过,痛哭过,发过光的陌生人幸福。

原谅是这样一个庸俗的结尾。

再见,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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