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死,这是很沉重的的字眼,我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也是一个十分感性的人,我不喜欢说它,更不愿意聊它。每每听到或说到死,总会让我想到痛苦,永别,思念,阴阳两隔;想到永远再也无法见面的亲人,朋友;想到无论是身居高位或是家财万贯,最后我们都将孤独地一个人去面对这无法逃避的人生归宿,真的很让人伤感。 记得小时候,村里有老人去世,他的晚辈们会大张旗鼓地张罗一场白事儿。逝者在埋葬前会在家里放三天,一般躺到堂屋正当间的一张木板上,供陆陆续续前来哭丧的街坊邻居,亲戚朋友们瞻仰。到第三天出殡的时候,逝者就要被抬到棺木中,他的亲人会看最后一眼,每每这个时候,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耳畔,因为随着锤起钉落,这一眼就是永别,就是再也不见。印象中,这些去世的老人有我们近门的奶奶,爷爷,也有邻居辈分比较高的老爷,老奶,估计是与他们的交情有限,亦或是他们年纪还算高龄,他们的离去并没有带给我很多的感触,那时候死亡可能意味着老去。
让我对死亡有近一步认知的时候,七八岁时,一个小时的玩伴学自行车发生车祸意外身亡。虽然他是男孩子,但是因为年龄相仿,我们总在放学后,一起疯跑,一起疯玩。记得那是一个傍晚,太阳快要落山了,我看着出事的男孩被他干爹抱着,耷拉着胳膊像睡着了一样……从此以后,我上学的路上少了一位朋友,放学的时候少了一位玩伴。那段时间我常常想他到底去了哪里?难道真的去了天堂,白白净净的男孩,从此我们再也不见。哦,原来不仅老人会死,小孩也会死,死亡可能意味着离别,分开,再也不见。
随着慢慢长大,我对死亡的认知也越来越深,特别是随着我的亲人们,奶奶,爷爷,姥姥,大叔,三婶……一个个的离开,让我更加认识到生命的无常。有人说,一个人有两次死亡,一次是肉体的死亡和毁灭,另一次是当世界上再也没有记得他们的人,这是第二次死亡。我去世的亲人们,虽然有的离世已经近二十年,但至今我还能想起他们的音容笑貌,只是他们的样子变得不再清晰,越来越模糊。
前两天刚上幼儿园的妞妞问我:“妈妈,我什么时候长大呀?”我回答:“你上完幼儿园,上小学,再上初中,高中,最后上大学,慢慢你就长大啦!”。妞妞又问:“那我长大了,妈妈也会长大吗?”我笑着说:“妞妞长大了,妈妈就变老了呀!”妞妞又问:“什么是变老啊?”我回答:“变老就像奶奶一样,头发慢慢变白了,脸上皱纹也越来越多了,然后我们慢慢地就离开了,再也见不到你了。”妞妞眼圈瞬间变得红红的,略带着哭腔说:“妈妈,我不想让你们变老,变老我都认不出你们了,我想让爸爸,妈妈永远陪着我。”我安慰她:“我们虽然离开了,但到时候你会有你的老公,孩子陪着你呀!”妞妞似乎并没有开心起来,反而略带伤感地说:“我不想长大,我想让爸爸妈妈陪着我。”这几天只要说到长大,妞妞总是会嚷着说:“我不想长大,我长大了爸爸妈妈就会变老。”也许在妞妞的概念里,只要她不长大,爸爸妈妈就会永远这么年轻,一直陪着她吧。
我知道和一个3岁多的孩子聊死亡,确实显得有些残忍,我内心也很矛盾,现在该不该教她认识死亡?上次去图书馆帮妞妞借绘本,其中有一本《小仓鼠去哪了》,我感觉就是一本在教孩子认知死亡的书,内容挺不错。小女孩悠悠没有兄弟姐妹,只有一只宠物小仓鼠陪她玩,白天她们会在草地上自由地奔跑,晚上她们会在小床上陪伴而眠……不知不觉,她们在一起已经一年了,突然有一天小仓鼠被一只野猫抓伤送进了宠物医院,但是很不幸的是小仓鼠死了。
悠悠伤心极了,她把小仓鼠埋在院子里,并向妈妈哭诉,从此再也见不到小仓鼠了。妈妈安慰她,小仓鼠会以另一种形式陪伴她的。每天悠悠起床都会望向窗外,看看那座小坟。慢慢的,坟堆上长出一棵幼苗,悠悠似乎在幼苗嫩绿的叶子里看到了小仓鼠的身影,慢慢地绿苗开出了小黄花,原来是一棵蒲公英,悠悠似乎在黄色的小花里看到了小仓鼠的身影,慢慢地,蒲公英结出的白色绒球随风飞舞,悠悠似乎在白色的种子里看到了小仓鼠的身影。
有一天悠悠在蒲公英里躺着玩,突然有个小东西在挠她的小脑袋,原来是她朋友明明的宠物小兔子。小兔子最爱吃蒲公英了,这天明明带着它来摘蒲公英,悠悠见状也一起帮忙采摘。不一会儿就摘了一篮子,悠悠帮着明明送回家。明明的小兔子生了几个兔宝宝,为表达感谢,明明送给悠悠一只兔宝宝,从此兔宝宝寸步不离陪着悠悠,陪她愉快地玩耍,悠悠的“小仓鼠”似乎活了过来,悠悠的快乐似乎又重新回来了……生命就是这样的神奇,循环往复,生生不息,也许死去的亲人,并没有离开,他们只是换了另一种形式陪伴我们吧。
我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特别是听到年轻人的意外离世,总能让我难过半天,有时候这些人是我认识的人,有时候甚至是我未曾谋面的人。记得一位作家说过,人生就是一个不断失去的过程,我们失去了童真,失去了美貌,失去了健康,直到最后我们失去了生命。
想想明天和意外真的不知道哪个先来,在生死面前,一切都不过是小事儿,都是过眼云烟。我们多少人为了生活四处奔波,又有多少人为了房贷,车贷焦虑到失眠……我知道生而为人,生活不容易,但请记得生活不属于过去,也不属于未来,它属于我们当下的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希望我们都能够做好自己,爱惜人生,不悔过去,不负现在,不畏将来,假如有一天我们真的要离开,那就悄悄的走,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