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大吹大擂地迎来夜晚,有孩子的嬉笑声从远处乘风而来,柳树摆动着枝条,沙沙的,像是在对满天的星辰耳语。这是我在建堂小学的最后一个晚上,结束了一天紧张而忙碌的工作,我坐在孩子们的滑梯上,身边围着几个小朋友,我就这么安静的坐着,将这七天的记忆一一整理。
(一)初识建堂,最美不过你们的模样
十六张沾满泥土与汗水的小脸;十六双好奇而渴望的眼睛;十六只美好而纯净的精灵,这就是我的晨曦班。“大家好,我是大白兔老师,是你们的班主任。”只此一句,把我和这十六个孩子紧紧的连在了一起。
早晨五点起床,在洗漱间里与孩子们问好;六点准时在操场集合,带领我的小精灵们跑步,做游戏;七点与孩子们一起吃早餐;七点半所有志愿者集合开会;八点准时回到班级,带着大家唱班歌;上午九点到九点四十,第一节课;九点四十到十点二十大课间,我又与孩子们打成一片了;十点二十到十一点,第二节课;十一点下课,准时吃午饭;十一点半到一点,午睡时间;下午一点回到班级,组织孩子们一点半上课;一点半到两点十分,第三节课;两点二十到三点,辅导孩子们写作业;三点到四点半,开会、吃饭;四点半到五点半备课;五点半到七点半,我与孩子们在沙土地的操场上奔跑,这时的我不再是一个老师,而是一个大儿童;晚上七点半到八点,我由大儿童变成了寝室阿姨,查寝、安顿孩子们洗漱睡觉。八点以后,我重新做回我自己。如此七天,重复却也不可复制,因为惊喜、欢乐与感动每天都是新的。
(二)心手相连,最暖不过你们在我身旁
七月十六日,与你们在一起的第四天。当我揉着惺忪的睡眼像往常一样走进教室时,你们欢呼着簇拥过来,满脸惊喜。我被你们拉到黑板前,“老师,你看!”天呐,这块平日里写满知识的黑板上布满了歪歪扭扭的彩色的字迹:“老师,我们爱您;老师,谢谢您;老师,您辛苦了!”我感觉浑身沸腾,在我的十六个小精灵面前,我的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下掉,我僵直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甚至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言语来形容那一刻的惊喜与感动,但就在那一刻,我明白了身为一名教师的责任与使命,感受到被孩子们需要和认可是一种难得的快乐。
七月十七日,家访。不大的庭院里,两只狗狗,三只兔子,两间房子,一个奶奶,这便是小宇的家了。父母离异,父亲常年在外打拼赚钱,小宇只能和奶奶生活在一起。奶奶说,狗狗和兔子是父亲买来送给小宇的,怕小宇觉得孤单。小宇很懂事,从不闯祸,不惹奶奶生气。自打父母离异以后,小宇就变得心思特别细腻,奶奶生病时,小宇会很紧张,他怕奶奶离开他,经常抱着奶奶哭着说:“奶奶,你要是不在了谁管我啊?”奶奶向我们说起这些时,这个十一岁的小男孩依偎在奶奶旁边,低着头沉默。就在我们交谈之际,小宇的爸爸回家了,奶奶说爸爸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回来了,小宇激动的跑出去拥抱爸爸,看得出来,小宇高兴极了。临走的时候,小宇问我:“老师,你今年几岁啊?我还要多久才能长成像你一样大啊?”“老师今年二十一岁,再过十年,你就和老师一样啦!”“老师我想快点长大,保护奶奶,爸爸也不用那么辛苦了。”我摸着小宇的头,拍拍他的肩膀:“会长大的,别急,老师相信你。”我别过脸,心里酸酸的,眼圈有些泛红。我感受到他小小的肩膀上承担了本不属于这个年纪应有的伤痛与沉重,而最令我难过的,是我眼见自己班的孩子承受着这样的痛苦,却没有去改变它的能力,更无法给予他实质性的帮助,相较而言,这种精神上的慰藉与鼓舞简直太微不足道了。有的时候,爱和善不仅是一种情感,更是一种能力。
七月十八日,文艺汇演。我和我的小精灵一起演小品,站在我的小精灵们旁边,和大家一起合唱周笔畅的《笔记》。我清楚的记得我们为了文艺汇演当天的小品反复排练了多少回,我时而因你们记不住台词而恼怒;时而因你们出色的演技而欣喜;时而因你们表演不够到位而着急,其实,老师最想说的话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你们真的超棒的,你们才是老师真正的骄傲啊。我们每天反复的听着同一首伴奏,重复着一句又一句的歌词,我知道,今天站在这里陪大家唱完这首歌,离开的时间就逼近了,而我只能选择对这逼近的时间束手就擒。
(三)今日将离,莫忘当归
我隔着车窗与孩子们挥手道别,就像是七天前也是隔着这样的车窗与他们摆手问好一样。“老师你下次来的时候我们几岁啊?”“老师,过马路要注意安全,要走斑马线,要看红绿灯啊。”“老师你会想我吗?”“老师你别走了好不好?”“……”车窗外的风景开始慢慢的倒退,远了……远了……孩子们的影子渐渐模糊了,声音也听不清了。不想离开是真的,不得不离开也是真的。我的小朋友们,当你们一遍一遍的在黑板上写着“老师,谢谢您,您辛苦了”的时候,我多想说,其实你们才是老师最想感谢的人啊。
(四)临行寄语,前路引航
七天的相处,既是孩子们的成长,也是我个人的成长,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向心力,一种关于童真、知识、教育、交流、生活的沉淀与积累。在这七天里,我常常这样想:如果生活是一条单行道,就请让我从此走在你们的前面,让我时时可以引领你们;如果生活是一条双行道,就请让我牵着你们的手,穿行在茫茫人海里,永远不会走丢。我看到孩子们把我写进他们的日记里;我被孩子们朴实纯真和充满爱的生活深深感动着;我珍藏着孩子们写给我的信;我把属于这七天的回忆妥善珍藏。第二次下乡,感动依旧,热情不减。我希望我的十六个小精灵们可以用最初的心,走最远的路,既然无法改变掌心的纹路,那就要更加坚信手掌加上手指的力量,坚持梦想,御风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