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憧憬照进退休生活的梦乡
文/石岩磊
退休生活的最大好处要数对时间有了支配权，没了“朝九晚五”条条框框的限制，没了担心上班迟到的焦虑，没了不能按时交差的烦躁，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还能来个回笼觉，午休自然少不了，可以在中饭前睡，也可饭后睡。但问题是能否睡得着，是否无梦而眠？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小时候，我经常被白天碰到的小蛇和疯狗吓醒，上学时，又屡屡梦到考试中遇见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工作后，梦境更是五花八门，有时是被人追赶可就是迈不动腿，有时是捡到许多奇形怪状的铜钱，有时是别人怀疑的目光令自己愤懑不已。有的似乎确有其事，但大多数是臆造出的无稽之谈，可在睡梦中又都真实得可怕。
我虽然没有读过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然而对于所有的梦幻，都能归结为两个方面，一是外物如飞鸟般在心池上留下的浮光掠影，二是内心的欲望似电影般在银幕上投射出的动画片。前者带来的是恐惧、惊讶和欣喜，是感官接受刺激后碰撞出的感触；后者伴随着渴盼、焦灼和急切，是梦想与现实对撞后异化成的海市蜃楼。
无论是真实事物向内的投影，还是内在虚拟朝外膨胀出的魔幻，都会事出有因，多少有根可循，但是步入下半生，所有的坎坷波折都化成背后的杂草不足挂齿，再大的风雨也难以在心海之上掀起波澜，同样的，没有了宏图大志的蛊惑，欲念也早已如枯灯似的不会光芒四射，难不成人生就要在混日子里走向寂灭吗？连梦都远去的日子还有何意义？
我时时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雪白的顶棚上好似在播放着电视节目，不是韩剧美剧，不是往昔的老电影，而是现实版的科幻片：我在花草间徜徉，在彩虹上漫步，用镜头捕捉每个绚丽的瞬间，用口齿启合迸发出的音符演绎激情，用笔墨饱蘸仁爱勾勒出优美的曲线。不再顾及得失，因为一滴露珠足以让夏蝉引吭高歌，无需顾虑荣辱，因为鲲鹏一飞冲天远离了尘世的喧嚣。
退休好像是一扇通往后院的门扉，以前匆忙间无暇光顾，现在闲得只剩时光时，才在不情愿间推门而入，才发觉原来里面的天地比外面的世界还要精彩。一切与人与物的争斗都失去了动力，不再为高低、强弱、好坏窃喜或悲伤，徒留同自个儿的砥砺，在将心性打磨成明镜中，看到的是自身的瑕疵，那就掸却浮尘让憧憬照进梦乡，为自己人生的下半场添彩吧。
2019.5.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