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节清明桃李笑,野田荒冢只生愁。
—— (宋)黄庭坚
今日,路经图书馆的楼前,看到一排桃树整齐的开满了桃花。淡色的粉,深色的粉,交叉错落,美不胜收。如果不是今天偶然遇到,可真是要错失了此间美景。不知道桃花的盛开期是多长时间,在不留意它的情况下,总以为它的花瓣是一夜绽放,仿佛昨天还是满树空枝。
走进桃树,看到翠绿的草地上铺满了落花,使我不由自主的想起黛玉葬花的情景。由此,我便不敢多踏一寸草地。虽做不到黛玉葬花的精神,也不能让自己心中产生悔意。
留在此处,我细看了其中一枝桃花,眼光驻留几分,望着它粉嫩的面容,仅此一枝,便能使我体会到人间是多么繁华呀!然而一念之间,人间的繁华又是多么容易凋落呀!不禁感怀起来。这样的思绪不敢多加揣摩,生怕自己深陷其中。
其实,像今天这样的桃花,在我心中是不足为奇的。它的出现,再一次勾起我内心深处,潜藏着的一片花海。每当我见到这万千事物的星星点点,总能勾勒出在我记忆里的这片花海。
在我的童年记忆里,有这么一段场景。每年的清明节,都会是我和妈妈上山扫墓的日子,尤其是我记忆中外公。
农村的山不似别处的山,它没有特意为人们登山游览风景而专门开辟的道路。况且农村山上的景色,并非是属意于每个人的。
而这山上的路也不能称之为路。这让我想起鲁迅先生的一句话:这个世上本没有路,人走的多了便成了路。从表意上来看,这句话很符合山路的实际状况。
上山的路是不容易的,尤其是在雨后的山路,一步便是一个脚印。这样一路下来,鞋底不知会沾了多少淤泥。而走山路,往往也需要一些捷径。
对于小时候的我来说,走在这样的山路里是多有不易的。由于山路两侧杂草丛生,在不留神的情况下,有些草木会划伤腿脚,还有些草木已经高出了我的个头。在这种情况下,我都是乖乖的,紧紧跟随妈妈为我踏出的道路。妈妈在我的眼中,永远是这么高大勇敢。我相信,妈妈开辟的这条“捷径”,将会有第三个人、第四个人继续走下去……
农村的墓地往往修建在半山腰处,那里有一片较为平坦的地段。而更为勤劳的人,会利用这种平沃的土地,在山脚或是山腰处开辟山地,种些粮食蔬菜,供自家自足。
穿过山地,到达半山腰处。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一片荒芜的视线里,夹杂着几分清凉。在山腰处,除了有农家开垦过的土地,其余的没有受过半点人工机器的“压迫”。深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身心舒畅。现在再回想起当时的景色,仿佛还能听到山野间不知名的鸟声。
然而,那一次的登山,令我和妈妈有了新的发现。在这边我们每年都会来的地方,竟多出了一小片桃林。正直清明时节,每颗桃树都开满了桃花。整齐栽种的树根,加上交错而生的树枝,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使人有种不似在人间的感觉。大自然的美,可想而知。
此刻,山是温柔的,风是温柔的,树是温柔的,草是温柔的,心也是温柔的。在这里,所有的美好都是不可言语的。而这片桃林,也在外公墓地的不远处。看着妈妈脸上愉悦的神情,我的内心也得到了满足。
由于桃花的映衬,山上的景色顿时得到了提升。能把桃树栽种在此处,简直浑然天成。不知是哪户的农家,竟如此有眼光呢。
每年的扫墓,都是我和妈妈一起的。对于我来说,除了陪伴妈妈,更多的是能在这个时候给予她些许宽慰。因为每年去外公处扫墓,妈妈的神情总是悲伤的,除了给她擦拭眼泪外,我能做的还有给与她语言上的安慰。长大以后,在跟妈妈的多次聊天中,我的这些行为都是令她在女儿身上,感到骄傲的事情。谁叫我天生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呢。
现在的我长大了,由于在外地上学,也错过了许多个陪妈妈上山的清明节,错过了妈妈独自留下来的眼泪。在一次与妈妈的通话中得知,那片在我记忆里的桃林已经被全部砍掉了。这是令我和妈妈都遗憾事情。
对于美好的记忆来说,时间越久,回忆就越是模糊,想念便会愈加浓烈。这片桃林便是如此。
我想,那片桃林之所以令我难以忘怀,除了它本身的美丽之外,更多是我对于童年的怀念,怀念跟妈妈朝夕相处的童年时光。想到此处,很想立刻跟妈妈通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