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天帝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邝露也不能厚着脸皮在御前行走了。回到太巳仙人府大哭了一场,太巳仙人安慰道:“哎呦,我的好女儿诶。这六界都知道天帝对那个锦觅的心意,怎的就你如此执拗,为父早早就劝诫过你,不要想那僭越之事,早早找个人嫁了,你就是不听。不过此番天帝如此明说也好,你也应当放下了,不要再飞蛾扑火,做些无谓之事。”说完摸了摸邝露的头发。
邝露一连在屋子里躲到了天帝大婚之后,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整日郁郁寡欢的。这可急坏了太巳仙人,只能舍弃了这张老脸,连连上书请求天帝开恩,让上元仙子继续在御前行走,这下朝堂上可谓是人尽皆知了。一下子这些个仙姑婆子又有谈资了,这话理所当然的传进了璇玑宫,一日灵儿气鼓鼓的走进来说:“娘娘众仙都议论您,说您小气呢。自己霸占了天帝,不让其他仙子为天家开枝散叶。”我摸着肚子想着:也是啊,我现在怀有身孕,小鱼仙倌心疼我又不敢乱来,难免委屈了他,邝露对润玉的感情可谓是一片冰心在玉壶啊,润玉此生能得这样一个倾心对他的天妃,也算是圆满了。
我来到落星潭,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看着潭里的鲤鱼,给润玉和邝露做着打算。想着想着,一股醋意升腾,感觉真的是在给自己添堵,捡起一旁的小石子赌气的扔进潭里,胃里一阵反酸,干呕了起来。润玉瞬间来到我面前,给我渡了些灵力,压制住了我胃里的翻腾,轻轻拍着我的背说:“觅儿可好些了?”我脸色有点苍白答道:“好多了,你何时来的?”润玉笑了笑:“本座方才走到这里,就看到一个小人儿,赌气的向潭里扔石子,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的宝贝觅儿。跟夫君说说,谁惹你生气了?”
我拥着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深深吸了一下他身上龙涎香的味道,令人陶醉,同时身体也放松了下来。“小鱼仙倌,你答应我一事可好?”润玉温柔的说:“我猜觅儿又想去哪里玩了,你且说吧,我什么事都答应你。”我柔柔的说道:“你把邝露召回来把,上次的事我已经不计较了。我现在身体不便,你身边也确实应该有个人照顾,她了解你的习惯,此时回来最好不过了。”润玉把我从他的怀里拉出来,诧异的看着我:“觅儿,你今日是怎么了?怎的如此说,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我无奈道:“小鱼仙倌,没人跟我说什么,我真是这么想的。邝露对你一片痴心,我实在看不得这为情所苦的戏码,真真是难为她了。你就纳了她吧。”
润玉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复杂,伤心失落还有些愠怒。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我负手而立:“觅儿你可知,我亦是一片痴心都给了你,心中再无半点其他人的位置,若是我真纳了邝露,反倒是委屈了她。如若可以,我愿化作春风,绕一指柔丝,只为你觥筹恍惚交杯一醉。这等话,觅儿以后不要再说了,我心如磐石,不可转也。”我长长的叹了口气,心里又开心,又有点替邝露难过。“小鱼仙倌,我们回去吧,我有点饿了。”我转移了话题。润玉转过身来横抱起我,亲了一下我的额头:“觅儿想吃什么,为夫这就给你准备。”我嘟着嘴:“那就吃灌汤包吧。”“好!”我们一路说笑着走远了,这时邝露从紫星树后面走出来,流着泪看着我们的背影说道:“陛下,您真是这么想的吗?您的心里当真没有我半分位置么?”
隔日,我得知,邝露仙子向天帝告了假,去凡界游历去了。
凡界蜀中:(以下的第一人称是邝露了)
邝露在凡间已月余,亲眼见过了这生死离别,对润玉的执著也弱化了些。这天扮做公子模样,在城中闲逛,忽听有戏曲声传来,想着不如听听这戏文吧,于是大步走进了茶楼。
来到茶楼,台上正唱着《霸王别姬》,我在凡间的话本子上看过,英雄美人的故事,结局很是凄美。我正入迷的听着,忽然旁边走过来一人,此人约摸25、6岁的年纪,仪表堂堂,明眸皓齿,内穿粉色朱子深衣,外着一件青色大氅,手拿一把画着桃花的折扇,真是一表人才啊。我抬眼打量着他,此人对我拱了拱手:“敢问姑娘可否同坐一桌?”我看了看自己的打扮,犹豫的点了点头。
待他落座,说道:“姑娘可知此戏的结局很是凄婉,霸王傲骨,发兵沛郡,虞姬好言相劝,可霸王不听,大军兵败而回。霸王哀伤,虞姬温言解忧,真是霸王的知己。爱,并不在于一朝一夕一时一地。人生唯一知己,实在难求。”我听他如此感慨,可见是遇到了什么困惑,就劝解到:“上天自有安排,公子不必介怀。”
他点了点头:“姑娘可相信一见钟情?”我不置可否,心里腹诽:我爱上的那尾龙,并不是一见钟情,我小时候就喜欢他了,他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回头了吧。我摇了摇头说道:“哪有什么一见钟情,我倒是以为日久生情来的更为可靠些。”
“我看姑娘不似凡人,敢问姑娘芳名?来自何处?”他抖了抖扇子,对我一笑。他的笑,温暖里有一丝妖异,我从没见过。我眼睛转了转,说道:“在下邝露,是个……是个修行的小仙。敢问公子名讳?”
“在下北冥,额~也是个小仙。”他答。我心里暗暗吃了一惊,原来此人就是北冥,妖界的新妖王。我点了点头:“那我以后就叫你北冥君吧,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后会有期,北冥君。”我转身就要走,北冥君突然叫住我:“今日与姑娘聊得很是投缘,在下有一礼物相赠,以后就是朋友了。”说着话,拿出了一块玉佩交给我,我接过玉佩细细端详,是一只走兽,这兽很是奇怪,有点像老虎,但是尾巴又好长,我从未见过。我看了看自己这书生扮相,拱了拱手:“在下今日出门并不曾带得什么饰物,还请北冥君不要怪罪。”谁知北冥一抬手,我头上的发钗就到了他的手上,我的长发披散下来,恼怒的看着他。他却说:“姑娘美貌,惊为天人。还是这样子好看,此钗不如就当做礼物赠与在下,姑娘以为如何?”说完也拱了拱手:“后会有期!”微笑着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