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敢看青春爱情故事,像是前两年大热的那些“回忆杀”电影,我碰都不敢碰,因为那种故事会让我觉得自己白活了。我八年的青春都给了一场稀里糊涂的爱,我那光怪陆离的爱情,其实早已经变了味,我体会过最多的感受,就是身体里有两个我在较劲,一个告诉我快点逃开他,那根本不是爱情,另一个告诉我,他就是要陪我一辈子的人。后来,我就像一个喝醉了酒的人,越来越醉,越醉越喝。
我是高二才和张午相熟的,在那之前,虽然是同班同学,但是也没有什么交集。我属于学习好的那一挂,他虽然成绩不差,却喜欢跟后排的捣蛋鬼混在一起。我其实很早就注意到他,那个时候,他喜欢穿蓝白格衬衫,军绿色休闲裤,脚上总是白边的运动鞋,比我们班的其他人看起来都要洋气不少,我很想跟他成为朋友,但是那时的我,从来不敢主动跟人示好。
后来,在一个父辈的聚会上,我惊喜的发现了他,在满是成年人的场合,我们很容易就凑在了一起,原来我和他之间有太多共同的爱好,比如都喜欢看哈利波特,都喜欢听无印良品(一个很老的歌唱组合)。从此,我们就在学校里形影不离,不管是课间去厕所,还是放学逛学校的小超市,你看到张午必定会看到我。
我很喜欢他,但高中时的我,对自己的性取向还很模糊,我记得我很疯狂的喜欢着我们班的物理课代表,为她花了不少心思,可是,当她终于快要答应我的时候,我自己却退下阵来,我把爱用错了地方,因为一想到要和她,一个女生真正的谈恋爱,我就吓得哆嗦。而和张午在一起,总是让我心情愉悦。
同性恋和同性好友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当友情到了一个高度,前者总是想升华到更高的层次,比如,我们开始强调彼此是最好的朋友,看到彼此跟其他人表现的很熟络,就会莫名其妙的一阵酸楚。我开始觉得,我想从他那里得到更多,可是,我又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只是想每天都跟他在一块,每天都看到他。直到我做了青春期的第一个让人困惑不解的梦时,我才明白,两个男人之间还可以有什么。
我开始表现的更加爱他,把之前对那个女生的爱,全部转移到了他身上。我把所有的零用钱都拿来给他买礼物,每次看到他惊喜的样子,都是我青春里的美妙时刻。只是,他对我却有一种若即若离。他开心的时候会叫我老婆,就在教室里,引得其他人一阵起哄,可当我私底下想吻他脸颊的时候,他却从来不同意,他总跟我说,他不是同性恋,他和我是最好的朋友,但是,他相信有一天我们会接吻的,这句话,是我高中时代,最难醒的春梦。
高三暑假,他终于吻了我,那天一直以为会落榜的他,终于查到自己被一所二本学校录取了。当时我们在网吧,他旁若无人的亲在了我的脸上,我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要起火了,那个吻,我等了两年,想了两年,确就发生的那么突然,让我还没有来得及记下任何感觉。其实他一直不知道,我报了离他不远的学校,为此,我跟家里说我发挥失常,但其实我知道,我已经离不开他了。大学太可怕了,我太怕他在大学里会忘了我,会交女朋友,会有别的好兄弟。
大一的一整年,我们都相处的很好,就像是换了一个校园的高中生活。我们一起旅行,他却总是要定两间房,我问他两个男的怕什么,他说怕你不老实呀,我说那你就从了就是了,他说,我可不是同性恋。每次他说自己不是同性恋时,我的心都要被挖空一次,我会问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给他带来困扰,给自己带来那么多折磨,可他总是有看穿我心思的能力,每当我濒临崩溃,要放弃这段感情时,他总有会对我说,我觉得有一天,我们再出去旅行时,可以睡一张双人床。我一直等着那一天的到来,等着他可以接纳我这个好朋友,变成男朋友。
可是,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大二的时候,他交了一个女朋友,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提她,就像是没有这个人似的。我也不想提她,因为提到她,就等于宣告了我和他的结束。我知道,我该放手了,我也的确放手了。有三个月的时间,我都没有联系他,我拼命的看书,考证,靠着这些把心里的疼一点点消磨干净。可是,他又出现了。他说想跟我谈谈,我重新燃起了希望,他说他不想失去我,我问他,我到底算什么。他说他不知道,他需要时间考虑,我问她女朋友怎么办,他说他不爱她,要是我想让他分手,他可以马上分手,我没有让他分手,突然觉得很幸福,原来他可以为了我放弃那么多。
后来,我们还是经常出去玩,他因为交了女朋友,开销越来越大,我就把自己的生活费分他一半,每次我给他打钱时,他都会说,还是老婆最好。我太喜欢听他说那两个字了,我幻想着毕业以后,我们可以一起留在这个城市,租一个小房子,我每天早起给他做好早饭,叫他起床,看着他睁开那双迷人的眼睛,可是幻想终究是幻想。
毕业后,我们留在了同一个城市,只是,他却和她女朋友同居了。我很想离开这里,可是那份工作我却很喜欢,权衡再三,我留下了。我第二次放手了,可他又回来找我。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不想在含含糊糊了,直说了吧,我是同性恋,你应该也知道吧。”
“恩,我知道。”他低着头,我望着这个曾经的少年,一步步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感慨万千。
“你知道什么,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同性恋?”
“我不是,我要跟她结婚了。”
“那你还来干吗呢?”我哭了。
“我想我们以后还可以做朋友的。”
“我爱你,你知道吗?我爱你八年了,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爱我吗?”
“那都是小时候。”
“那就这样吧,我是同性恋,你不是,我不想跟你做朋友,对不起,我没法跟你做朋友,我一看到你,眼睛里全是爱。”
他起身走了,我哭了一天。那个时候我想,我为什么要爱一个直男?还一直幻想着有天会跟他在一起,他为什么又要一次次给我希望呢,后来,我全明白了,原因就是,我爱的人根本就不是直男。
知道他是同性恋,是一件太巧合的事情。有天凌晨,我刚加完班到家收拾干净,躺在床上刷手机,他的朋友圈突然蹦出来一个链接,我随手点进去,居然是某个同性交友网站,里面有他的照片,注明了已婚,还有他写的只要找“开放性”关系。我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了一样,我关了网站,再看他朋友圈的时候,这条已经被删除了。
我心里面只有一种感觉,就是憋屈,我一只把我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定义成他是直男,我不该爱上直男。我一直觉得我们两个之前那么单纯,至始至终只有脸颊上的轻轻一吻,而现在呢?他不光骗了我,骗了一个女人,还找着“开放性”关系,那些纯洁的往昔,一下全毁了。
八年,用来爱一个人,不短不长,可如果你爱上的是一个你觉得不能爱上的人,这其中的挣扎,煎熬,只有每个晚上的星星才知道。我宁愿他不是同性恋,宁愿他真的如他所说是个直男,起码这样,我的八年,还能用一个白衣飘飘的画面来做祭奠。
这就是我的故事,我分享这个故事给墙叔,是想告诉很多曾经像我一样懵懂的少年,不要去碰直男,真的直男会拒绝你,你要感谢他们没有浪费你的青春年华,假的直男会跟你若即若离,你要离开他们,连自己都无法认同的人,是拿不出真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