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记】埋藏在《请回答 1988》中的记忆

请回答这个系列一直在不停的把时间往回拨,从 1997 年的 HOT 时代到 1994 年 BB 机时代,然后回到 1988 年的胡同生活。相比一般只讲一个故事的电影,电视剧拥有更长的篇幅来记载更多细节,用更多的故事去丰富一个人,一群人。而这一群人的故事,能展现一个时代。

私心来讲,请回答这个系列对我来说就如同年代博物馆,陈列所有日常,用生活琐碎诚实的记录一段时光。也因此,埋在电视剧里的每一个梗都是一件用心的展品,让人们惊喜不已。在这个系列中,年代最为久远的 1988 年则最有魅力,距今已经快三十年的那个时代的每一样东西的寻找与复原都不易,因而更让人惊喜。

社会事件的集体记忆

片子从 1988 年汉城奥运会开始,女主角德善成为了奥运会里年龄最小的举牌小姐。举办奥运会对每一个国家来说都是一件国家级别的欢庆盛事,同时,一如我们的 2008 年北京奥运会,奥运会改变着举办城市,更凝聚人心。此外,这一场汉城奥运会也有着惊人的丑闻,甚至,火炬烧死了和平鸽,从此改为放飞气球。

同年,这个城市还发生了另外的事件:池康宪与 11 名犯人一起抢劫狱警的枪逃走,并绑架了一家人,在此过程中对这家人以礼相待,同时要求各大电视直播绑架过程,且最后放走了人质。对着摄像头,他留下著名的一句“无钱有罪,有钱无罪”后,开枪自杀。这句话也成为了对不公正社会的呐喊代表。这个事件在 2006 年被拍成电影《假日》。而在这部剧里,电视里正是直播了这个事件。

德善的姐姐宝拉是一名首尔大学的大学生,因为参与游行被抓进了警察局。这件事的背景,是著名的光州518暴乱的后续产物。1979 年底军人出身的全斗焕靠政变上台,开始独裁统治,1980 年 4 月全国开始爆发工人及学生的示威游行浪潮要求民主。5 月政府颁发戒严令,取消汉城一切政治活动,禁止集会游行。5 月 15 日,约 10 万名学生在汉城集会,向军政府示威。5 月 16 日,光州约 3 万名学生与市民示威,18 日政府军队出动,军队向人群开火。事件发生后,政府控制媒体歪曲事实,全斗焕的独裁统治持续了 8 年,于 1988 年下台。查看这一段历史的时候,难免有联想,而我们依旧无法谈论。

充满烟火气的厨房与邻居们

吃是永恒的话题,而厨房,则是家庭记忆最浓厚之处。第一集里,六点饭点到,几个家里的妈妈们开始扯着嗓门大喊自己孩子名字叫他们回来吃饭。然后是邻里之间你来我往开始相互送菜:家里饭不够了去邻居家接一碗顺便送一份沙拉过去,那我家总得回一份腌好的萝卜干;今天买到了特别新鲜的生菜,每家都得分一点;我家的咖喱大家也都得尝尝。几个孩子在几家之间串来串去,于是大家的餐桌上有了所有妈妈做的美味。

关于邻居的记忆对我而言十分久远了,只记得小学时候,家里还住在平房,隔壁左右没有一点儿隐私,谁家做的什么菜,拿鼻子一闻就知道了。如果做了平时不大做的菜,那肯定是左右都得分一分,或者小孩子们闻着味道把自己送到了别人家餐桌上,也是有的事。

电视里,三个大婶经常坐在一张室外一张木板床上摘菜,还特别爱讲黄段子,坐在一起调侃回家了的男人们特别起劲儿。那张木板床在我的记忆里就变成了凉席。夏天的夜晚,平房里的人们都会把自家的凉席床搬出来,拿竹子做的,比单人床还小一点点,但是能横躺下五个小屁孩,坐下三个大人。躺到睡着了,自家大人们再一个个抱回去丢回床上。

录像带、mymy 与夹克

在光碟之前,是录像带的时代。如今这些都成了老古董,而与这些媒介同时代的电影,却依旧有着十足的吸引力。如同《午夜巴黎》中的人们永远在称赞过去的黄金时代一样,如今的我们也在回望着 80 年代。那个年代里,最帅的男人是《壮志凌云》里的汤姆汉克斯,最美的女人是《倩女幽魂》里的王祖贤,最爱的电影则是《英雄本色》。

电视剧里,少年少女们聚在一起看《英雄本色》里濒死的张国荣躺在周润发的怀里给自己刚刚生产的妻子打电话。耳边是哥哥和发哥的粤语,电视里在他们下方标着的是韩语字幕,在电视外的我却跟 1988 年的韩国少年少女们感同身受,实在是一种奇特的体验。

德善一直想要一个 mymy 随身听,最后让三个男生跳了消防车的舞蹈赢来了一个mymy。虽然我不知道消防车,但我也无法不想起我们的小虎队,也是青春无敌的三个男生组合,跳着如今看来奇怪而当时却青春无敌的舞蹈。

服装师在采访里说,剧中的衣服大多数从旧货市场里淘来的,但是还有一些难找的就只能自己做了。然而曾经在那个年代流行的服装,如今有一些也悄悄又挤上了时尚前沿,潮流又转了回来。

除了衣服,还有蜂窝煤,煤油炉,与人等高的壁钟,以及米桶、紫外线杀菌净水器等等等等。这些东西中有一些如今已经成为了收藏家手中的高价收藏品,还有在韩国找不到,而只能从丹麦买来的罐装午餐肉。一套一套的漫画书,潜艇模型,飞机模型。

这些都是隐藏在剧中的细节,也许会被忽略,但这些东西结合在一起,渲染出来的情景却绝对不会被你忽略,甚至翻起你的记忆,挖出你那些你以为你忘记了的,其实还藏在你身体中的,久远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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