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遭遇

                  ——再读《骆驼祥子》

        祥子丢了爱车，却得了骆驼，也得一妮称——骆驼祥子。

                  （一） 祥子的爱车

        祥子的第一辆爱车。

        把一辆三轮说成爱车，实不为过。一个土包子，亡了父母，丢了薄地，别了故土，居然敢进城，这还是要点胆量的——抑或被逼的——总之，祥子进城了。

        四下无亲，身无薄技，别无长物。所赖祥子身强体重壮，还又牛高马大，整个一巨物！有的是力气，只要勤快，也饿不死人。 他相中了拉黄标车——这活儿只要下得了力，吃得了苦，还是可以的。祥子不怕吃苦，最大的个人财产的就是力气。

        祥子成了刘四爷“仁和车场”的租客，而且是刘四爷最喜欢的客户，关键是四爷的“千斤小姐”——确实够丰满的——虎妞对祥子也蛮有好感。四爷喜欢，是因为祥子勤快利索，好使唤；虎妞喜欢，是因为祥子老实憨厚，身强体壮。

        祥子没日没夜，披星戴月，风雨兼程，那是将租来的车物尽其用，对此四爷没少心疼嘀咕过，但的宝贝女儿喜欢祥子。自从老婆死后，就只有这宝贝女儿与他相依为命。但这个女儿像男人，不论性格还是长相。在人和车场，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母夜叉”，快四十了还没嫁出去的老女孩。

        祥子拼了命的干，因为他心中有梦——买一辆自己的车。以后，天王老子也管不了他。爷想拉就拉，想收工就收工。生活好起来，还能够……还可以……

        祥子省吃俭用，用尽洪荒之力终于用尽三年积蓄，花了九十五个大洋成了有车一族。还拉上了包车，还搬出了人和车场。这让四爷很失落，也让虎妞脾气好了好一阵子。祥子勤快，他心中有梦，他要过上像样的生活。

        人是贪婪的，为了目地可以铤而走险。          为了两块大洋，祥子居然敢接危险的活儿，居然敢穿越兵匪区。他认为自己挣的是力气钱，又是良民，而且自己牛高马大。结果，祥子连人带车，给抓到了兵营。跟随逃兵东躲西藏，亲眼看见自己的爱车当货车用，最后一骨碌掉下山崖粉身脆骨！祥子几乎绝望。

                  （二）祥子和骆驼

        祥子厌倦了东躲西藏，恨透了兵营生  活。终于兵荒马乱时，躲在三只骆驼后装睡，逃离部队，还捡了三只骆驼。逃回城是，将骆驼贱卖了想再买车，结果战乱物廉，只卖了三十五个大洋。

        回城的祥子又成了人和车场的租客，他把钱存得刘四爷处。四爷还是挺高兴的，最高兴的人是虎妞。很快，大家都说祥子捡了一大群骆驼，发了大财。都叫他骆驼祥子，祥子也不理会，只管拉车，甚至抢同行生意——仗着牛高马大。

                （三）骆驼祥子的爱情

        第一场爱情和婚姻。

        骆驼祥子是男人，他也想过有一个温柔美丽的老婆。但只是想想，车都没有，想有啥用。孤独时他想过虎妞，但想起都害怕。他在杨先生家拉包月，受不了杨太太的气。黄了生意，夜深人静跑回人和车场。

        当爱情来时，挡都挡不住。骆驼祥子的爱情来了！

        一头撞进车场的祥子，被虎妞逮个正着。也许是饿了，虎妞准备了好菜；也许是受了杨太太的恶气，顿觉虎妞人挺好的；也许是单身孤独久了，虎妞衣服过艳脂粉太香，竟然觉得虎妞其实挺好看的。推杯把盏，脂粉醉人中，稀里糊涂地上了虎妞的床。一觉醒来，稀里糊涂的便就有了一个女人！

        骆驼祥子有了女人，但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憎恶虎妞，又畏惧刘四爷——刘四爷年轻时杀人放火无恶不作。骆驼祥子逃跑了，去找老主顾曹先生，给他拉包月。再也不愿回去人和车场，哪个让他毛骨悚然的地方。

        今天看来，或许祥子笨。本是穷苦命，还死要面子。遇上虎妞，虽然不是白富美，但至少是富二代。虎妞本是独生女，又勤快。多巴结下四爷，说点小话，下半身或许不愁。但骆驼不愿意，他要靠自己生活。他犟牛一样的脾气，注定命苦！

        祥子带着羞愧和决绝自力更生了，努力攒钱，可虎妞一直惦记着他。祥子拉曹先生（革命党）被姓孙的探子，黑了所有的积蓄，骆驼祥子一贫如洗，再次绝望，买车之路渐行渐远。

        虎妞诈言有孕，叫祥子参加四爷寿宴，想借机讨老爷子欢心，再说他与祥子的事实婚姻。但刘老爷子不买账，认定祥子是为了他的家产。虎妞性子烈，大闹一通，离家出走。自己张罗，在出租屋内与祥子成为结发夫妻。

        骆驼祥子成家了，尽管老婆是个母夜叉，但好歹是自己的老婆。虎妞是爱祥子的，她的爱跨越了门第出生，跨越了亲情——为了祥子跟父亲翻脸，住到出租屋。现在的说法，叫做裸婚，还父女成仇的私奔。成家后，虎妞冲一口恶气，坚决不求自己的父亲，用自己的私房钱，好吃好喝的照顾祥子，甚至不让祥子拉车。但祥子不吃她这一套，偏要风里雨里的去拉车。其实这是一种逃避，他不愿回家，不愿看到虎妞丑陋的嘴脸。

        人穷志不短，但死要面子。这就是穷人遭罪的根源。

        骆驼祥子要靠自己生活， 他有理想，有力气。

        刘四爷一气之下卖了车，关了场子，自己带着钱享福去了。虎妞听到消息大哭一场后，给祥子100元钱，买下了同院二强子的一辆车。二强子嗜赌如命，好逸恶劳，把大女儿小福子买给军官作妾。

          骆驼祥子有了第二辆爱车！

          虎妞真怀孕了。但她暴食暴饮，肥胖无比。骆驼祥子拼命拉车，但活儿越来越少。

        骆驼祥子病倒了，自认为强壮无比、牛高马大的骆驼祥子病倒了，虎妞手中的钱也用完了。为了生活，祥子硬撑着去拉车。虎妞的产期到了，由于她年岁大、胎儿过大，又是头胎，难产死去。为了给虎妞办丧事，祥子被迫卖掉了车。

        骆驼祥子又没车了，他到城里来几年的努力全部落了空。

        骆驼祥子的第二场爱情。

        祥子要搬出大院了。邻居二强子的女儿小福子来看他，表示愿意跟他一起过日子。祥子从内心喜欢这个为了养活弟弟而被迫卖淫的女人，但又苦于无力养活她们全家。看着眼已哭肿的小福子，祥子狠心地说：“等着吧！等我混好了，我一定来娶你。”

          爱与不爱，穷人得在金钱上决定、"情种"只生在大富之家。骆驼祥子什么也没有了，除了命。面对苦命的女人，骆驼再次选择逃避。

        年轻的夏太太引诱祥子，使祥子染上了淋病。病过愈后的骆驼祥没了正气，也不再要强了。刮风下雨他不出车，身上有点酸痛，一歇就是两三天。染上了抽烟、喝酒、打架的陋习。他成了巡警眼中头等的“刺儿头”。

        骆驼祥子又找到曹先生，曹先生让祥子拉包月，答应让小福子来曹家帮忙，还同意让出一间房子给他们住，祥子心里充满了一线希望和光明。祥子带着这个好消息去找小福子，可福子两月前因不堪娼妓的非人生活上吊死了。

              （四）骆驼祥子的余生

　      骆驼祥子没第一辆车，没了第二辆车，没了老婆，没了苦命的小福子，没了身强体壮……

          祥子在街上失魂落魄，终于完全堕落。他吃、喝、嫖、赌，无所不为，变得又懒惰又滑头，他出卖朋友，还到处编造谎言借钱不还。最后，这个牛高马大的骆驼祥子，竟然破落到靠给做红白喜事的人打杂来维持生计。

        钱会把人引进恶劣的社会中去，把高尚的理想撇开，而甘心走入地狱中去。祥子完了，彻底的完了！

  尾声：

        经验是生活的肥料，有什么样的经验便变成什么样的人，沙漠里养不出牡丹来。

        诚然，我们都说万恶的旧社会扑灭了他的斗志，颠覆了他的思想。但我认为性格或许在某种程度上把他，乃至虎妞，一起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2017年11月于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