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那年家里养了一只田园犬,和一只家猫,那时身在隔着河的乡下只有几户人家,没有同龄的伙伴,同时家里正好需要它们,一只猫一只狗便成了我唯一的伙伴。
记得取名的时候我也挺幼稚,当时摸着它们的小脑袋"以后你们俩就跟我混了,我做老大,你们当小弟,那猫,你叫二乐,那狗,你叫三傻。"
都说的傻的人都骨骼精奇,狗也不例外,三傻从能撒腿跑那天就get了许多技能,三傻喜欢跟着我跑,每次我狂奔时,三傻就跟着我,跑姿特别销魂,狗头迎着风伸出那东甩西甩的舌头,短小有力的四腿配合那有点臃肿的身躯,速度太快,来个急刹车,它刹不住,来了个狗头朝地屁股朝天落地式的后空翻,自诩看过不少狗,会后空翻的只看过三傻。
再大一些时,三傻还学会了表达喜欢的方式,斗鸡眼,尤其是在骨头面前,百试百灵,然后我瞬间感到了当老大的自豪。
三傻三岁时这货开始变得死懒,吃完睡睡完吃,我嘲笑它上辈子是不是猪投的胎,它当然不懂我的意思,只是吐着舌头,伸着爪子,用白痴的眼神看着我,好像问我,"老大,骨头呢,我表演斗鸡眼给你看。"每次我都被逗笑,后来它差点被我爸妈当狗肉宰了,幸好在我的苦苦央求下,才饶它一条狗命,感觉性命不保时这货才变得像狗一点为家出力。
家里还有一只更懒的臭猫二乐,饭来猫来,吃完就走,走的时候还经常卖弄它优雅的身姿和猫步,像是别人不知道它多美似的,可惜它这辈子投错身,成了公猫,然后遭到我和三傻的无情漠视。
不知道是不是受二乐和三傻的影响,我也开始变懒,吃完饭碗不高兴洗了,放那儿,睡完觉被子不高兴叠了,放那,有时懒得澡都不洗,臭了,我找三傻,与它达成一致意见,是二乐带坏了我们,我拖着三傻一起去找二乐理论,只见二乐舒服的躺在纸箱里,眯着眼睡着觉,三傻蠢呼呼的跑到二乐面前"汪"了一声,二乐抬起头二话不说甩了三傻一巴掌,三傻动也不动,懵了,二乐又抬起猫爪瞪着三傻,三傻缓冲了一下,低着狗头带着委屈的表情回到窝里反思去了,我心里"靠"了一声,毕竟是老二,这九阴猫爪不是盖的,二乐放下爪子,满带可怜的眼神看着我,好像问我,"你这娃是不是蠢,看我干嘛",卧槽,当时我瞬间不能忍,忍的话老大位置不保,三傻那狗也会瞧不起我的,我蹦起落地蹲起马步,嘴里大喊,二乐受死吧,二乐抬头一脸懵逼的看着我,传达了两个字,智障,我见大招无效,只能无赖的缩减了二乐的伙食,然后成功保留了我老大的位置。
有次带它们回老家,傍晚拖着它俩遛公园,公园里的泰迪、萨摩,斯柯基对着二乐狂吠,三傻不高兴了对着吠,二乐毕竟农村出生长大,带野性,跑开把所有狗都揍了一遍,什么九阴爪,风神腿,猫吼功通通使了出来,揍完就跑没了,周围人都在大叫哪里的猫,我吓得都没敢承认,三傻也老老实实的安静下来,我赶紧带着三傻回家,一回家看到二乐懒洋洋的躺在纸盒里,三傻跑过去狂舔二乐,二乐享受着当着老二却似老大的感觉,晚上吃饭给二乐加了手撕鱼干,从此以后,有一条猫出没于傍晚,人声犬吠,直到二乐成了公园里狗的老大,三傻成了老二,所有狗对三傻毕恭毕敬,天天被公园老阿姨们喂狗粮,自古强者为王,我则成了一方狗王,只要我出现在公园,所有狗都会奔向我,吐着舌头想扑倒我,呸,是围着我,最大的好处就是成了公园大叔大妈的人民公友。
二乐经常带坏三傻,一天晚上半夜三更,漆黑的屋子,我尿急,醒来发现腿上压了一坨东西,由于是乡下田野,我害怕不已,万一是条大蛇怎么办,我想喊三傻,可想到它那怂样,喊了也是送死,我想二乐,可这货除了吃就没正眼瞧过我,我当时一脸黑线,双腿时间一长麻了,动了动,突然一对冒着蓝光的眼睛盯着我,我吓的一脚踹飞,一声惨烈的狗叫响起,打开灯,看到三傻,一肚子火气大骂:"狗崽子逆天了你,敢上你大哥。"二乐见不妙跑的贼快,我捉不到二乐,逮着三傻狂揍一顿,怎么揍?狂撕狗嘴,从那以后这厮再也不敢上我床,二乐第二天中午才敢现身,我想把它也暴揍一顿,这小子溜得太快,之后我没想到二乐从此消失不见,饭盒里永远满的,我急了,急到想哭,三傻更急,几天里拼命的闻二乐的气味,疯一般的满田野跑,我跟着它跑,追不上它,当我追到它时看到三傻在岸边停下,闻了闻地上,我看着地上,眼泪止不住留下来,脑海里想象着二乐惨叫着的绝望,三傻看着河对岸,我看着河对岸,着急的带着三傻划船过去,三傻跑上岸停在那里,我跑上岸,三傻焦躁不安刨地,刨地,然后呆呆看着我,好像和我说,我闻不到二乐的气味了,我看到三傻抽泣的流眼泪,我抱着三傻流眼泪,从那之后三傻饭量越来越小,越来越瘦,每天都在岸边看着河对岸,直到思念到不能安息而去,我不知道二乐还回不回得来,三傻永远回不来了,二乐三傻的离去对我打击特别大,我变得特别孤僻,一段时间头像石头一样重,站起来就感觉天在转,找不到重心,后来我知道那是抑郁症的前兆,幸好在以后的日子里缓冲过来,至此以后我不养狗,不养猫,不养任何宠物,因为结局总是悲伤的,失去了它们就像失去了生活的一部分,难以承受之痛,而我希望用这段话来纪念,我在岸的这边,看着岸的另一边,看不到它的存在,我在岸的这边,去往岸的另一边,找不到它的存在,只好化作灵魂,满世界去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