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2019年7月16日,农历六月十四,是我姥姥的86岁生日。我们一家六口,早晨早早的起床,驱车前往威县姥姥家给姥姥过生日。
高速路上一切顺利,上午10点我们就到了姥姥家,姥爷和姨夫在胡同口等着我们,于是,我们几个人就开始大包小包的把车里装的东西一一都运回家。我则抱着小葡萄往院里走,看到了姥姥独自一人坐在轮椅上喊我和葡萄,心里一阵心酸。我马上把葡萄放在了地上,搬好板凳坐在了姥姥跟前,与姥姥聊会天。
姥姥拉着我的手说,:“孩子,你一定不能让你妈妈生气啊!你妈从小就特别倔强,还总是嫌我偏向你大姨,因为她当时生病了,我们必须去管她,不然他们家就不能过了。”
我也紧紧握着姥姥手说,:“放心吧,我不会惹妈妈生气的,我妈不管咋做都对!”
姥姥继续满眼悲哀地说:“我还不如当时死了哩,现在活着特别的难。你姥爷光事多,我做不动饭了,挑三拣四,嫌弃不是稀了就是稠了。”
我赶紧回道,“姥爷你们两个都岁数大了,互相都需要多理解,一会儿我让我妈说说姥爷去。”
姥姥继续说道,“这些天,他知道你们快来啊,对我还好点。以前每天吃完饭就胡同里坐着去了,啥也不给我帮忙。你看我胳膊上的伤,就是做饭时,热气烫的。”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的开始掉眼泪,是那种不能控制的流泪,心里更是难受。
姥姥出生于1933年的六月,她爸爸当时是地主家庭,但她从小命苦,没过几天好日子,早早的她爸爸去了台湾,姥姥的妈妈带着她熬过了那个抗日战争的年代,年纪轻轻的就嫁给了姥爷,并共生了四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改革开放后,姥姥的爸爸也拖人找到了姥姥,1988年姥姥跟着舅舅去了香港,在香港跟太姥爷匆匆见了面。太姥爷也在台湾安了家,由于心里觉得愧疚于姥姥,尽他自己所能给了姥姥一些美元和金戒指之类的物件。从香港回来后,美元变成了人民币,姥姥把钱都给了舅舅,舅舅一家顿时变成了村里为数不多的万元户,成了村里数一数二的富人,可能由于有海外关系,他在村支部里也开始当会计。
1994年,身体一直不太好的大姨,生完第四个孩子——一周半左右的小妹,产后抑郁而自杀,最大的姐姐才14岁。姥姥当时特别难过,每天以泪洗面,把一只眼睛哭瞎了,不过还好,姥姥够坚强,她最后也都挺了过来。
我的妈妈是二闺女,跟姥姥的妈妈扎根了邢台,随后把小姨也带来了,也在邢台安了家。
从小我们就特别盼望跟着妈妈回姥姥家,因为姥姥家的大院特别接地气,小伙伴儿可以一起去地里玩,晚上可以睡在拖拉机上看星星,即使被蚊子叮了一身包,也还乐享其中。
因此种种原因,事实上,姥姥岁数大了,应安享晚年,本应家人围绕着身边好好尽孝心的,可是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的妈妈要照顾我们的孩子,我的小姨要照顾她的孙子,我们只能每个月开车回去一趟,尽自己最大能力的买,直到把车塞满,而每次大包小包的拿的好吃的,姥姥又能吃上几口呢?我们走后,姥姥就会把我们买给她的东西统统都给舅舅,自己一点也舍不得留下。现在我认为,我们这是愚孝,真的。尤其是今天,此情此景下,我觉得姥姥真正需要的是陪伴,是被亲人关注。
其实,我的内心深处是特别难过的。看看姥姥姥爷,联想到自己,有时候老公就是特别的自私,总是以事业忙为借口,不顾家,也不关心孩子,我上着班,妈妈帮我一起管着孩子,他嘴上从来不会说感恩的话,总是给人很冷漠的样子。想想我们年轻人都是如此,都不想互相体谅,互相照顾,何况姥姥姥爷岁数那么大了呢!
唉!人生无常啊!最近几天,新闻一直在关注杭州的9岁失联女孩章子欣,她的奶奶肯定没想到自己的孙女会因为轻易相信陌生人结束孩子的生命。人生没有彩排,天天都是直播。
我不敢想明天的明天,等待我的是什么,我不想等到“子欲孝而亲不在”的时候,再去后悔些什么。趁着内心还有波澜,心里还存有感恩,于是记录下这些文字。
——脆皮于16日夜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