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孤独,一碗黯然销魂饭足以


前几日去楼下饭店点餐,墙上40寸大液晶正在播放周星驰的《食神》。食客都专注地重温着经典。

上世纪的香港电影。影片里史蒂芬周·受“朋友”出卖,沦落街头,点了双刀火鸡的杂碎面,边吃边挑剔。

落魄前的史蒂芬·周是一个傲慢、苛刻、不精厨艺却把自己包装成食神的无良奸商。人们惧怕他,奉承他,他是天上的神。失败后他才明白自己的处境,势力如山倒,他狼狈得像一只落水狗,但这也让那颗漂浮的心终于沉静,精心研究撒尿牛丸,结交了可以两肋插刀的朋友,懂得了什么是孤独和相思。

他找回了真实的自己。

电影迎来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他以黯然销魂饭参加食神比赛。都说那不过是叉烧饭加了个荷包蛋,他却坚持叫它“黯然销魂饭”,在他眼里,食物不再只是食物,它代表了对火鸡的相思和忏悔。

叉烧肉齐铺在晶莹透亮的白米饭上,浇上酱汁,点缀以青翠小白菜,最后盖上用火云掌煎制的荷包蛋,比起对手的超级无敌海景佛跳墙,实在是再普通不过了。

但是评委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实在是太好吃了!”好吃到像是在海中遨游,却留下了悲伤的眼泪。只因在深夜孤独品尝那一碗火鸡留下的叉烧饭,曾让他黯然销魂。

◆◆

早几年去香港,被朋友领去茶餐厅尝试了慕名已久的叉烧饭。

一碗叉烧饭端上来,没有荷包蛋,没有过多的辣椒和香料修饰,比较清淡,我想应该和日料相似,食材都趋于原本的味道。但吃一片,却发现是可以瞬间打开人味蕾的叉烧,就像电影里算命女品尝的那一刻背后飞速流动起漫画彩条,惊喜感。

轻薄的叉烧在暖白光的照射下显得红润晶莹,轻咬一口,饱满的肉汁立刻涌上了腔壁,肉质幼嫩无比,咸香中带有微微的甜,润滑丰腴,必然再来一片,配之以香润饱满的米饭,舌尖起舞,满足于心,忍不住想要尖叫。

“每一块叉烧的肉汁被封在纤维里面, 有如江河汇聚,里面的筋络已被内功震断,所以入口松化,再配合火云掌煎成的糖心荷包蛋,叉烧好吃得在尘世间没什么可以形容。”然细细品味,又觉这就是食物本身蕴含的味道,未几,心渐渐平复,便沉浸在这一碗“本真”之中。

叉烧肉的甜香是由内而外的。问朋友,他说酱汁只为让味道更浓郁。肉香,是经特制的叉烧酱腌制的,简单点,可以购买李锦记的叉烧酱,自己加油、料酒和蜂蜜。

五花肉用肉锤使劲锤松,切片,放入酱汁充分揉捏,腌制一个晚上。第二天取出,刷一层酱汁、一层蜂蜜,放入烤箱中烤10分钟左右就可以了。

本是人人都可以做的,大家却更乐于去茶餐厅,因为鲜有人耐心等待,腌制整晚,他们忙着追逐成功,食物于他们来说,只需品尝,无需真心。

失败前的史蒂芬·周,知道做食物要用心,却没有真,人总是一路得到一路失去。

我没有去尝试着做这样一道叉烧饭,这碗饭,在《食神》中被赋予了新的意义,黯然销魂,在我眼里它已是一道品味孤独的饭,而这种孤独,藏在香港华丽的茶餐厅和拥挤的人群中,被快节奏的音乐所打断,被来往汽车的鸣笛声所掩盖。

我希望自己也能一直秉持着这份本真,不断圆满我的美食之梦,不骄不躁,和惠子、老五、海云一起前进,做自己的食神。那碗黯然销魂饭,或许会成为我用来警示自己的良药。

电影的最后很圆满,史蒂芬·周赢得了比赛,火鸡也因祸得福,得到了更好的容貌,那张画有一箭穿心的纸片暗示了结局。

我想,梦想并不是虚无缥缈的念头,只要你肯努力,梦想就能实现,有梦想的人不能停止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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