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与白天 相隔一瞬间
54莫沙
黑夜来临，漫过了梦的衣角。
我什么都忘了，也许我才是喝了“醉生梦死”的那个人。我怎么可以忘记了这个男人可怕的欲望。那欲望在和一个固执己见骄傲自大的女子相处的岁月中已经积淀了可怕的力量。我忘了，他是狮子座的男子，就像森林之王，看中的猎物，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让它溜走？
我是骄傲，可那又怎样？我骄傲却没有力量，我保护不了我自己。我甚至没有力气说“不”。
我的“成年礼”没想到是以暴力开始，又以暴力结束的，就像我的爱情，充满了对抗的火药味。
55牧慕
天亮后，我从失忆中醒来。看着满屋狼藉，我突然忘记了发生了什么。那年我二十三岁，在成人的世界中至多只算个半大的孩子，有些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负责。一时之间，人如同被抽空了一样。
或者是那最后的抗争，让我感觉到了真正的疲惫。狮子是森林之王，但是他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抓住天上的飞鸟，固然这只鸟曾经在他的领域中停留。
徒劳无功的挫败感席卷了我，我感到疲惫。莫沙紧紧的卷着被子蜷缩在一边。我看不到她的脸，只是这个姿势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觉得它的含义是“宿命”。那“宿命”真的让我恐慌。我怕这“宿命”会将我们抛入茫茫的尘世，我们再也找不到彼此。从此之后，迷路失散，爱成捕风。
我从后面抱住了莫沙，并且一直在喃喃自语：“莫沙，对不起……对不起……你放心，我会负责的，我会负责……”她反转身来看着我，眼神犹如一只受了伤的小鹿一般的无助。
“你赢了。”我似乎听到了她心底的回答。
56莫沙
违约金赔了多少，这已经不重要了。牧慕有的是钱。现在，连我都要迷信金钱的力量了。有钱真好，什么都可以买，包括自由。
我对自己说：莫沙，你要认命。你这辈子只能和牧慕在一起，并且一切都要听从他的安排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既没有想我的人生为什么会这样，更没有想将来的人生将去何处，我曾经为自己的人生做了无数的设想，那里有一百种一千种一万种的可能，但是我独独没有想到我的人生中还有这样的可能。然而，这才是最现实的一种。
我突然想到了白水水。她说对了，我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可是撞到晕头转向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人生中最宝贵的仪式应该是这样吗？我感觉很荒谬。我曾经以为那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后来我和牧慕心照不宣的再也没有提过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我们是因为相爱你情我愿才会住在一起。我知道他心里一直在责备我“传统”，否则“第一次”就不会搞得这么尴尬和不堪回首。过了几年，当我离开家很远的时候，我曾经反思过这段关系中自己的问题。那个夜晚说的很多话其实都是气话，我并没有那么坚定的要离开他，更加不是为了报复。签约，留在另一个城市可能只是为了找回自我，排遣生活的空虚，当然也有气牧慕的成分，但是我没有想到过后果。因为我们毕竟还年轻，这个工作能代表什么呢？发生这一切，大概彼此都对对方积攒了不少的怨气吧？其实我也并非他想的那么“传统”，也并非他每次无奈调侃的“学生妹”就是症结。这不是我是学生的问题，而是我的问题。两年来他数次的暗示过我，他“需要”我。我当然知道早晚会发生，但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最好的时机，直到等到了这个充满了暴力和火药味的晚上，彼此的脑袋被愤怒激的发蒙，口不择言。我说不清真正拒绝他的原因，那个时候我对男人的理解也有失偏颇，性爱并不意味着占有，并不意味着“得到”。也许是因为我了解牧慕是一个占有欲和征服欲强的男人，所以，总会生出“得到时就是丢掉时”的恐慌，我需要一个“保障”。然而悖论的是，牧慕愿意以婚姻来做的保障，我又唯恐避之不及。另外，我想，那个时候的我，如同不了解抑郁症一样，存在着知识结构的漏洞。“传统”只是一个借口，我不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所以总是本能的抗拒着。就好像，发生了我就要被紧紧束缚一样。
爱与恨，对当时的我来说已经不重要。我并不知道，抑郁症正在以更狂进的劲头来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