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2006年,我36岁。12月28日,我请假去我们这最权威的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去看病,主要是头疼,腿上起了红疹子。
看头疼的大夫说头疼,不是头上疙瘩的原因,看了腿上的红疹后,让去皮肤科看,到了皮肤科,大夫一看症状就让做尿常规检查,检查结果出来后就让我去肾内科看,说我得的不是皮肤病,而是过敏性紫癜,已经伤及肾脏。
那一刻,大夫的态度和他的话,让我觉得害怕,因为我从来没有得过大病,感冒都很少。
到了肾内科,中午下班了,我和家人在候诊大厅的长椅上等待,大厅里那种空旷和寂寥,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中,以至于多年后想起仍很清晰,我想那就是害怕的感觉。
下午,肾内科大夫看了检查单,尿蛋白3个加号,潜血3个加号,问了情况后给出了结论—紫癜性肾炎。分析我说的平时身体状况和近期生活吃喝情况,医生确定是过敏引发的,治疗不及时导致的。
必须马上住院治疗,我问大夫能不能晚几天再来住院,因为再过几天就放假了,大夫严肃的恨铁不成钢的说:“都这么严重了,还不住院治疗,命是不想要了!”
那一刻,我是真的害怕了!
打电话问了一名当医生的亲戚,她也建议我住院治疗。
那一天就没有回家,住在了肾内科。同病房里,住了四个病人,一名老太太是肾病综合症,一名中年妇女肾衰竭,已经到了做血液透析的状态,一名比我年轻的已婚妇女是肾炎。
相比之下,四人中,我的病情是最轻的,对比之后,那种害怕的感觉,似乎轻了一些。
但如果治疗没效果,而有一天我的病情也会慢慢的走到她们那一步。
病友们互相交流经验,给出他们治疗的经验和方法。我因此拒绝了做肾穿刺,肾穿刺就是为了进一步确认是哪种肾炎,但前期治疗用药是基本相同的,但穿刺会引发感染。
因此我直接接受药物治疗。主要药物是激素。
在用药的第二天,大剂量的激素药让我整个状态极差,浑身出汗,嗜睡,没精神,没胃口。
当天夜里来了一位病人,由于没有床位,就在楼道加床,正好在我们病房门口,医生,护士抢救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凌晨,病人还是死了。
那是我最害怕的一个早晨,第一次觉得死亡太近,活着和死就是一口气的事。
就这样,我开始了治疗,半个月后出院时,人的外形、体态就已发生了些微变化,典型的使用激素药的特征满月脸等。检查指标有所好转,但没有预期的效果。
之后两周去一次医院检查,调整药量,减少激素的用量。
一年中检查指标时好时坏,尿蛋白降到一个加号,尿潜血仍旧是三个加号。
期间几次问大夫能不能看中医,中西医结合治疗,大夫说“不要命了,你就胡整。”
当时没有换医院换医生,想的是那个医院的肾内科是本地最好的,那个大夫是科室里主任医师,病人口碑不错,所以就相信并听信了。
一年多后,尿蛋白彻底没有了,但潜血仍旧有,大夫也给不出原因,问大夫还有啥药可以吃,她给我开了10盒肾炎舒片。
从药房取到药的那一刻,我对大夫和医院的信任一下子崩塌了,因为肾炎舒片是中成药。
从那以后再没去过这家医院,听病友提起那名大夫,心里有恨意,因为紫癜性肾炎如果在半年内治好,就不会发展成慢性肾炎。而这位大夫却吓唬我,不让去找中医治疗。她是医德的缺失还是对中医的排斥,现在想来也没有计较的意义了。
而在这一年多的治疗中,病情的反复,生活的压力,工作的烦恼,也让我有了轻生的念头。设想过很多死法,但却没有实施。
直到听到家人的舅舅因病痛的折磨,自杀的消息的时候,才猛然明白活着真好,也才顿悟,死,也是需要勇气的。
之后,在亲戚朋友的打听下,我去了我们这的中医研究院,找到了一位治疗肾病的专家,这位童医生享受国务院津贴,是西北地区治疗肾病的名医。
童医生对病人和蔼可亲,耐心细致,对症用药,经验丰富,病友提起他都是赞不绝口。
他给出的治疗方法是中西医结合。
于是又开启了两周去一次医院的医院游,吃药,检查,调整药量。同时做中医理疗,艾灸。
就这样,我在这家医院、在童医生这里坚持看病治疗了6年多,认真吃药,理疗艾灸,配合饮食,自学各种中医养生知识,积极锻炼,彻底治好了我的病。在治病的过程中让我中医有了莫大的信任。
谈起过往,我戏称自己8年抗病成功,赶走了病魔,找回了健康。亲戚朋友同事都很佩服我的治病精神。
在这个过程中,也认识了许多病友,各个年龄段的都有,大家互相交流,互相鼓励,有的也康复了,有的走到了透析的阶段,有的花了几十万元换了肾脏,有的还是走向了死亡。
活着真好!和身心健康相比,其他的都是浮云。
后记:
写这些文字,是看了史铁生先生的《我与地坛》中《我二十一岁那年》这篇文章后受到了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