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北到西北,从关外到塞外,几千里路程却无法直达,无论乘坐火车还是飞行都必须途径北京。
七月中旬,正是骄阳似火的季节,和电诊科记文主任、競忆医师一道踏上西行旅程,说起来轻松,实际上却历尽艰辛和磨难。
一路西行,从繁华的大都市到广袤的中原大地,再到旖旎的塞外风光,车窗外的风景一幕幕闪过,仿佛风格迥异的蒙太奇,放映各地的风土人情。出了玉门关,列车沿着山脊的脉络呼啸前行,远处雪山的画面长时间定格,连绵不绝的脊线闪烁着太阳的光辉,附近的天空映射夺目的色彩,煞是好看。塞外的寂寞和荒凉,诗词中常有论及,我们可以娴熟的背诵“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优美旋律,但倘若没有身临其境,绝无可能领悟其中的意境和骨感的美,塞外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需要用心品味。
列车的终点站是距离敦煌两百公里的柳园小镇,如果不是因为敦煌的存在,总人口不足2万人的西北小镇,很难进入旅游者的视线,更不可能记下这个似是而非的名字,所谓柳园,却没有一棵柳树,光秃秃的街道两旁罗列一间间小商店,踯躅前行的大多为满身沧桑的背包客。出了火车站的大门,一群男女蜂拥而至,出租车司机、旅馆老板娘、兜售纪念品的摊贩等,各种声音嘈杂,很难从陌生的乡音中辨识出有用的信息。好不容易摆脱掉那些热心的车站副业从业者,向貌似主街的方向走去,我们要搜寻的是柳园汽车站,下一站的敦煌必须改乘汽车前往。拖着疲惫的脚步前行大约二百米,欣喜的看到左侧有一立柱,上面有汽车站的字眼,破旧的门面不禁让人生疑,走进空无一人的候车大厅,更证实了不安的想法,应该停放客车的院子里空荡荡的,象散了场的乡间市集。这时,走来一位身着制服的二十多岁小妹:坐车吗?这里没有车,车都在火车站门口。这才想起出站时看到的停放路边的几辆小面包车,不敢相信那就是我们即将要乘坐的交通工具。没办法,原路返回,登上毫无安全感的小面包,在拥挤的座位上内心忐忑,逼仄的车厢内飘扬着一股羊膻,大概是地方特色的味道吧。
一直等到座无虚席,小面包才拔锚起航,颇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豪壮。路途充满艰辛,却也不乏意外的惊喜。我们在空旷的荒滩上连续行驶3个小时,一路迎着干燥的风,车内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靠窗坐的外地游客兴奋的拍照远方的风景,偶尔会为蔚为壮观的雪山大声惊叹,本地人则低头闭目,做着颠簸的美梦,心里不定对那些外地人的大惊小怪怎样的鄙夷。打破路途劳乏的是满地的骆驼刺,在如此干旱的荒漠,一株株骆驼刺倔强的活着,哪怕长年累月没有降雨,也会想法设法从空气中汲取微不足道的养分。
3个小时的车程,最初的新鲜和兴趣盎然早已在千篇一律的荒漠中消耗殆尽,及至有高大的树木和成片的葡萄园出现时,慵懒的心绪重新紧张起来,这是快要到了的节奏。敦煌,虽然只是一个小小县城,但是关于她的传奇和莫高窟的瑰宝闻名天下,前去旅游观揽者络绎不绝,敦煌,在我心中代表了整个西北,马上就要见到了,能不兴奋?
司机师傅不善言辞,专注于开车,一路风驰电掣,漫长的公路上车辆不多,车行神速却也不见凶险之处。天边映现出连绵的黄色矮山时,司机师傅才开口说话:那就是鸣沙山了!低沉的嗓音吐出慵懒的平淡字词,可对于车上首次来敦煌的游客却不啻为一针兴奋剂,旅途劳顿顿时烟消云散,大家争相站立探头窗外,一睹敦煌的另一胜景。其实,远远观望,鸣沙山只是一带明晃晃的土黄色,倒像是祖国大地随处可见的土包子,毫无奇异之处,大家不约而同关注的依然是盛名之下的念想,给心理上的安慰。
既然鸣沙山已在眼前,就意味着敦煌不远了。
敦煌的名胜全在郊外,市区没有盛赞的地方,总体感觉干净、整洁,完全不似深处荒漠戈壁的城市。
几经周折,总算看到了希望,原应在敦煌暂住小憩,犒劳一下业已虚脱的身体,无奈这里并非此行的真正目的地,距离阿克塞还有一段路要走,恐怕要连夜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