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毕业那年,怀着些许期待些许紧张和不安,我对她说晓晓,再给我一次机会。
大学后的高中聚会,我怀着些许愧疚些许伤感和渴望,我对她说晓晓,他还有机会么?
我原以为,她对我心怀眷恋,我以为我转身她还留在原地。
我以为他们,感情很深,思念很浓,心怀愧疚还能重归于好。
可晓晓两次都送给我一句话:往事不回头,未来不将就。
是的,她离开了我,离开了他,从我们的世界里彻底离开,从此一骑绝尘。
青春是本笔记本,翻过回忆的每一页都记录着不一样的心情。有苦有甜,有酸也有涩。那时候天真烂漫的时光就是这样五味杂陈的味道。一次抽签换位让晓晓坐到了我的身后,她是那个如同沈佳宜一样经常会用笔戳我后背的人,唯一不同的是她用脚多过于用笔。
晓晓长了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再加上小小的个子,让人有十足的欺负欲望。而我喜欢逗她玩,有人说逗一个女孩笑的人远不及一个惹女孩哭的人。可我上一刻能把晓晓逗笑下一刻我也能把她惹得哇哇大哭。
记得,那时候晓晓的两颗门牙没发育好,因此门牙中间有一条缝隙。被我叫唤了两年多的“兔子”。为此,她不只一次地跟我大打出手。
每一个男生的青春里都有一个女神,我也不例外。而我的那个女神也恰好在本班,她是个温柔如风一样的女子,俏皮时也倔强如藤。她外表看起来也许算不上美女,可她身上流露的气质却蔓延了我的三年高中时光。
那年冬天,南方没有下雪,却出乎意料的寒冷。放月假的时候,答应跟晓晓出去吃麻辣烫,在校门口看见了我的女神和另一个男人拥抱。那时候的我们,根本还没有学会掩饰幻想破碎的慌张。晓晓问我是不是喜欢那个女生,我没有回答,转身拉住她的手拼命地往前走。当我看见她通红的脸,我才意识到我的唐突,慌乱地放开她的手。
从那以后,晓晓开始对我莫名的好。冬天容易感冒,她替我到走廊接热水;提醒我记得做作业,英语易错的点;早餐没吃,她会把她牛奶让给我告诉我她吃过了,下课一个人跑去食堂……
我渐渐意识她对我的好,也明白那样的好超出了一般的情感。可我心里有一个人,一个人一颗心也只能装得下一个人。所以,在第二年晓晓向我表白的时候我拒绝了。那天是愚人节,我说我们还是做朋友,她笑着说愚人节快乐!转瞬我看见她红了眼眶,在我面前,她永远是个不会掩藏情绪的孩子。
此后几天,她都对我不理不睬,我也暗自懊恼是不是我说的话伤害了她。可没过多久她又黏在我身边,一如既往,固执而傲慢的好。
我承认在那段岁月里,我享受着她的好,享受那种被爱的感觉。我对她变得有恃无恐,变得随心所欲。即使我对我心中女神的那份感觉随后日渐淡去,我开始习惯和喜欢晓晓陪在身边的生活,我却唯独不愿意告诉她。告诉一个我曾经拒绝过的女孩子我也喜欢她,在那时的我看来真是件丢脸的事。
我自命清高自以为是,挥霍她对我的情感对我所有的好。我从不主动联系她,在她生气时我不予理睬,我不成熟地幼稚地认为感情如同一场游戏,占据主动的那一方才可以长久地享受被爱的权利。
高三毕业,我和她一起到广东的工厂里打工,那时候年少的我自以为是的大男子主义,相信朋友的什么女孩子跟在身边麻烦的论调。我欺骗了她,让朋友把她带到了东莞的另一家分工厂,而我留在了深圳。电话里她没有哭,她对我说你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做的很不是人,可这样的忏悔在我和朋友的欢声笑语中短暂停留后如同一场雨雾片刻风干消散。
七月的某天,我生日,接到晓晓电话的时候她说她在汽车站让我去接她。我很意外,心里更多的是感动,这么多年除了我妈唯一永远记得我生日的就是晓晓。晓晓送给我一支英雄牌的黑金色钢笔,她说她希望我用这支钢笔为她抄一首歌词。
“糖果罐里好多颜色 微笑却不甜了
你的某些快乐 在没有我的时刻
中古世纪的城市里 我想就走到这
海鸥不再眷恋大海 可以飞更远
远方传来风笛我只在意有你的消息
城堡为爱守着秘密 而我为你守着回忆明明就 不习惯 牵手
为何却主动把手勾
你的心事太多 我不会戳破
明明就 他比较温柔
也许他能给你更多
不用抉择 我会自动变朋友”
——《明明就》周杰伦
那是她那时最爱的一首歌,而我却只为她抄了一半,重复的旋律没有抄完,像一个没有结尾的故事戛然而止,仿佛印证了某种悲哀。她走的时候,我送她去车站,我们的高考分数相差不多,她问我要填那一所大学,而这次我没有骗她,那时候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大学里没有晓晓的生活。
那天回去,晓晓更改了个性签名——不用抉择我会自动变朋友。从此,她再也没有主动联系我,没有打我电话,没有短信,没有问候。我打开熟悉的qq界面,有的只有过去和她的聊天记录,冰冷的躺在哪里,孤独,冷漠。
我高傲的自以为是的自尊最终战胜了我的思念。她不主动联系我,我也不联系她。
知道她填了北方一所大学的时候,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恨不得黏在我身边的女孩居然会选择离开我去另一个学校,去一个截然不同的地方?
没有我在身边,她吃田螺谁为她挑肉?麻辣烫不够辣谁帮她买水?冷了谁为提醒她多穿衣服?出门谁替她拿包提行李?我突然间明白了她在我身边占据了怎样的位置。突然明白了,原来,在享受被爱的同时我早已爱上了给予我这一切的她。
而当我在她身边质问她的时候,她没有过多的解释,她说她只想去追寻自己想要的,追寻她想要的大学、爱情和未来。那一刻我才觉得我第一次认识了她,她有自己的目标,她有勇敢飞翔的力量。只是之前,为了我,她选择束缚了一切。
觉得她要离我而去的时候,我才诚惶诚恐地发现我根本没有准备好她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我会是怎样?我才开始正视自己的感情,原来我肆意挥霍的情感其实是这样弥足珍贵,而我已经奢侈地用完殆尽。我开始试着去挽留,我告诉晓晓,再给我一次机会,晓晓,试着和我在一起。
可是,这一次晓晓却没像往常我把她逗哭了一样转瞬开怀大笑。她无比认真地说往事不回头,未来不将就。
最后,离别之前,她微笑着说祝我好运。
那个女孩转瞬离开,从我的世界里彻底离开,去向冰冷遥远的北方,而我也去向了我的大学,用尽大学的时光去适应再没有她的日子。
期间,我不止一次地告诉她我想她,我想北上去找她,可她再也没有给过机会。我终于体会到她当初离开我是怎样一种心灰意冷,要怎样的失望才能如此冰冷的决绝。
年边,高中聚会的时候,听说她跟他北方的男朋友分了手。我问她一个相同的问题——他还有机会么,她依然是那句话——往事不回头,未来不将就。
看,多固执的姑娘,固执得让人心疼。而这一次,我没有再做尝试,我说祝你好运。转身我更改了我的签名——往事不回头,未来不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