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细雨在周边滴淋,迈着慵懒的步子走在校园小道中,陌路的人从身边经过,看着他们有的人依旧是盛夏的风度,有的人从盛夏穿越而来,着厚厚的羽绒服,昭示着天气的肆虐。想起朋友曾戏说:衡阳的天气坐着长途汽车万水千山跋涉而来,今日道来,着实不假。
我以前不喜欢雨季,灰沉沉的天压得心也暗沉沉的,撑着雨伞把自己缩到一团,生怕淋湿而一身狼狈,脚下还得左拐右转地避着泥泞或坑洼里的水,这种感觉是我不喜欢的。而今年此时此刻的我,撑着雨伞漫步着,心情却是异样地明媚,看着怡心湖里的水,静静地流淌着,恍若急促的雨滴不存在,悠闲在了自己的安静世界里。湖边的柳树在雨中的洗礼下,亮了,绿了,空气中也飘浮着清新的味道,风儿也自作主张地把不远处清脆的鸟鸣声给送了过来。
蓦地想起,只朦胧留在回忆里的麻雀声,童年里那个专属于我的小天地。小时候,家门前的上坡路一侧是密密麻麻的竹林,也算得上一片小竹海,斑驳的竹子印迹,见证了我童年天真的快乐时光。 拐弯处的那几根竹子,满身伤痕,像高龄老爷爷一样佝偻着竹身,而他,却也是我小小的瞭望台。我会央人在竹子腰部绑一根粗得手腕大的绳子,一屁股坐在上面欢乐地荡着秋千,清脆的笑声顺着风儿传给了再菜园里忙活的妈妈,妈妈身子还是弯着的,头却是抬了起来,宠溺地叮嘱我要注意安全,继而又低头干活,有时候妈妈恰巧捕到一只蟑螂,便会迫不及待地向我吆喝一声。搁在绳子上的屁股被撂麻了时,我便会环手抱着竹子转圈圈,半仰着头跟自己较劲,越转越快,像飞轮般旋转,转到视线模糊,屈身蹲在地上缓劲,还不忘骄傲地告诉妈妈转圈圈又进步了。妈妈也总是无奈中夹杂着疼爱地说:你这孩子啊,还这么调皮。
傍晚时分,夕阳洒在身上柔和了万物,也温暖了人心,半依靠在最高处的竹子身上,目光所及处,是妈妈回家的路,那一处,总有那么个场景,妈妈佝着腰,背着一大篓子的喂猪菜卖力地走着,一手撑着腰,一手向上举着篓子,许是想减轻背上的压力。这时的我,会飞奔过去,踮起小脚尖在妈妈的篓子里拿掉一些菜抱手里,或是举着小手也帮妈妈抬着篓子减压。也有那么些时候,妈妈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等着我下去之后伸出手到我面前,要我猜测她手里是什么,或者诱骗我闭着眼睛,年幼的我老是上当,妈妈的手慢慢松开,一个软软的东西就在我手里蠕动,碰得手心里一阵发痒,呆滞片刻才反应过来,那是菜虫,顿时尖叫着,恨不得把那层皮都搓掉,一脚踩着虫子想泄愤,却又觉得可怜得恶心,一旁的妈妈倒是一脸坏笑。
如今,家门前那块竹林早已被砍去,那些清脆的麻雀声也只是我童年的小插曲,偶尔忆起的小片段,那些片段碰碰撞撞在脑海中拼揍成一块完整的生活趣事,温暖了我的心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