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疑学社故事征文投稿】
她真猖狂,出轨了还叫嚣,巴不得满世界知道。
01
赵圆连烟都叼上了,翘着腿吃饭,不拿这里是公共场合看。
近来的赵圆变化很大,像一个沉封的锦盒,挣脱了枷锁的桎袢。
这是全市有名的高档场所,说是她买单,非得拉着我来,可我却无地自容,头埋进桌下。
“赵圆,别抽了,人都来抗议了,你看看,”领桌的男人投诉,说我们扰乱公共安全,破坏环境指数,正瞪着眼注视我们中断目前的行为。
赵圆的卡地亚手镯灯光下闪耀,那是谁送的,我心知肚明,我打趣道:“别炫了,你个小富婆,别让全世界知道你有钱,好吗?”
她得意地对领桌男人吹烟雾,顺着风的方向,不偏不倚地袭向对方。
男人摇了摇头,放下钱即走了,看样子是好男不和女斗了,彻底落败而逃。
赵圆任着性子狂笑,得意得像一夜爆富的土老板。
我戳戳她道:“你......这么不好吧?他是个未知数,你不能......”
那个他是赵圆新近搭上的都豪,一个有点钱的胖墩男人,一个混社会的混蛋。
都豪在我眼里是个无赖货,仗着吃喝抖狠,混迹于四野。
偏偏这样的男人是赵圆的日月星河,她肆无忌惮地开始另一种生活,放任她的丈夫和孩子。
赵圆点的这一桌子没一个合味口的,为了摆拍好看,她可着贵的点。
这一餐又是豪奢浪费的虚迷。
“走嘛,去酒吧坐坐,不要钱,只管喝,”她拉着我不放,让我陪其嗨歌至明。
我撇开她,头摆道,“不了,最近睡眠不好。不陪你玩了,你早点回家。”
赵圆独坐圆桌抽烟缭绕,我从镜子的反光中能辩得,她已渐走它地。
02
赵圆的老公靳飞对传闻似乎不痛不痒。
这个男人长期在外,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跑工程的男人不可能长时间带着老婆上工地,赵圆去过几次异地,但都令靳飞无地自容。
上回赵圆哭着找我,从上海气匆匆地跑回,说:“巴子呃,靳飞打我,他打我,他拿拳头挥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对赵圆的哭诉,我是持怀疑态度的。
勒飞是轻易不发怒的人,定是赵圆做了什么。不然他那么好面的人,怎么会令自己和自己的女人难堪呢。
我当即拨去电话,一顿吓骂,可靳飞委屈地说:“她,她,哎。”
急死人嘛,要我做调停人,又都不说。不看是多年玩到大的好友,才懒得理这破事呢。
这对冤家还是碰对了,当初死活要结合的两人,现在愈发相似了。一遇到问题就甩给旁人,等时间解决那疙瘩。
我命令道:“靳飞,说不说,不说就不管了,我做错什么了,天天处理你们的烂事,我一地鸡毛呢。”
成年人的生活,谁不是一地鸡毛。若不是多年友情,谁会多搭理别人的纠扯。
靳飞痛苦地说:“她、她、她撩人,你懂的.....”
赵圆是日子过舒坦了,仗着男人的爱,肆无忌惮,做起了另种人。
我掐断电话,摔了它,说:“赵圆,你是要做潘金莲?要是的话,我成全你,劝靳飞和你离了。”
人到中年,本是相扶着走未来的路,可她倒好,玩起心跳,玩起不负责任和欲火焚烧。
赵圆的好友只剩我了,这个孤独好面的女人,走得越来越窄,窄得连我快逃离了。
赵圆被当面戳穿,很是难看,捂紧脸说:“你别火了,我不敢了,好不好,好不好嘛?”
她像个孩子,玩过了头时,就是这幅面孔求饶。
哎,她什么时候能长大。不再要我操心,要我做这难看的角色。
03
赵圆的秘闻没避嫌靳静,她和靳飞的女儿。
现在的女孩早熟,比起我们那时,不再是单纯的花朵,是不闻两耳事的孩童。
靳静着校服来找我,在单位门口,特别尴尬。
她拉着我,说:“姨,我妈你劝劝吧,别再伤害我爸了,他不容易。”
这女孩和靳飞相处的时光不多。几乎是长高一节时,靳飞才回,才见着高出一茬的女儿。
看着她,我无地自容。
这机关大院的,下面来往的人,纷纷看着。今天是报告会,来了不少下级单位,靳静这么做,是蓄着心吧。
我拍拍她说:“小静,姨知道的,你妈她......我管。”
父辈的情谊到我这轮,是还债的。
赵叔叔叮嘱我爸,我爸又盯紧我。
我的苦,只有天晓啊。
送小静上公车,她瘦弱的背影映在脑海里,映进落日余晖里。
我做了个大胆决定,决定去找都豪,那个豪横的胖子。
都豪在老市中心和人抖狠呢。
我远远观摩半天,他走向我,说:“你,你是赵圆的那个妹妹,好闺蜜,是不是?”
能被人冠以好闺蜜不是幸事,起码在他和赵圆间,我是破坏者。
“你,你喝汽水不?冰的?”他斜睨道,“我爱喝这个,请你了。”
他还是有礼数的,对我是客客气气的。
我们对坐小卖部门口,我秃噜道:“你和赵圆,相爱?”
对他,直接是最有效且最节省力气的。
我吮着汽水,一口气喝完,他慢腾腾地思索着,似在想着怎么给答案。
胖子的肉肥厚,绷得衣服漏风。
那件充斥logo的衣服架在他身上,如暴殄天物。
他抚着不平的衣角,望着手中的玻璃瓶,仍不给我想要的结束。
过半晌了,他蹦出话来,说:“赵圆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她缺爱,我能给她,你们给不了。”
他对赵圆是动心了,我如此判定着。但靳飞有何错?
他兢兢业业地挣钱养家,给赵圆以庇护。
就因为工作的原因,她就该给他玩另类心跳?
大言不惭的都豪知道爱是什么?
爱的前提是公平的基础。
两个有各自身份的人,凭什么说爱。
破坏另一个人的天平,是爱吗。
想到靳飞,我在想是哪里卡壳了他和赵圆的婚姻。
04
和事佬不好做,此番功夫是无用的。
劝慰一个人,无疑是困难重重。
在荒漠的土地上,种不出丰盛。
赵圆和都豪断断续续的,直到靳静扇了赵圆一巴掌。
久不回的靳飞搁家休假。
难得三个人团圆热络,将屋子里暖得像火炉。
靳飞一向宠着女儿,对靳静他是尽可能的满足,包括女儿爱吃螺丝粉的嗜好,是不拒绝的。
赵圆数落正煮食的女儿,说:“你,你都胖了什么样了。都肥成了那样,还要吃。”
不好螺丝粉的赵圆对这种食物由来讨厌。
她习惯了这两个人顺着她,那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顺从,快活啊。
靳飞不好拂赵圆,打哈哈地说:“不说了,不说了,小静,快点煮,快点吃,妈妈不喜欢。”
这是个窝囊男人啊,老对妻子唱红脸,令人生厌。
靳静搅动着粉,一筷子正欲送进嘴,被一阵忽来的风,瞬间泼洒。
赵圆不喜欢的,是不准它出现的。
而她喜欢的,谁也拦不住。
女儿和丈夫的亲昵搅乱了她敏感的神经,触动了她的歇斯底里。
她进而一掌挥上,五指红印在靳静的脸上番然若现。
“都成肥妞了还好意思吃,照照镜子吧,”她朝女儿和丈夫大肆撒泼,丢弃掉固有的面皮。
靳静是青春期的孩子,对母亲忍着怒,而今日一朝被掀翻。
好似疯子的母女对呛上,互看对方为敌人。
一掌再现赵圆脸上的威力,令靳静狂泄,“你是女人吗?对女儿这样?对老公肆无忌惮?你以为遮着眼能骗人,你骗自己呢。”
赵圆对这顿奚落无招,她据理道:“不是为了你,我能这么熬么?我是你妈,是你妈!”
此刻她的角色只唯母亲伪色了。
被女儿撕露,母亲是难过的。
赵圆要往墙上撞,靳飞死命抱紧,“赵圆,跟孩子置什么气,别生气了,别生气了。”
靳飞的举动激怒了赵圆,她歇斯底里道:“都是你,都是你,我的人生才这样,呜呜呜......”
赵圆的哭泣破防了靳飞,他从心底的歉意涌然上头,抱着妻子的头抚慰说:“老婆,别,别哭了,小静不懂事,你别......”
自己老婆自己疼。
这些年,未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是他作为丈夫的失职。她独守居屋时,他在热烈干活,想着多挣点钱,实现当时的愿望。
赵圆在他的簇拥下,缓缓停止了哭声。
任性的孩子,缺乏依赖的女人,尤其需要另个人的陪伴。
对靳静,对靳飞,她都是依赖。
她仗着血亲联系,在这三人世界里,横冲直撞,胡乱突突。
有靳飞的无底线,她得意的笑挂上来。睥睨门外,女儿为刚才的行为正悔恨呢。
此番较量,她又赢得了局面。
05
靳飞这番回来没提走的话。
赵圆和我厮混了几天,裹到都豪那儿了。
这女人终是忍不住了,做不了几天贤妻良母,就又老病重犯。
得给她提个醒,我拨去电话,她接了,懒懒的调子抑制不住高兴,“喂,亲爱的,有什么事嘛,忙着呢。”
她好麻将,一定是扯着都豪过瘾,我端正地说:“赵圆,靳飞在呢,你收敛些。”
赵圆吱吱呜呜的,再然后是电话掐断,茫音阵阵。
这赵圆,我这眼皮子老跳,得不是她出事,会不会?
我握着手机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红男绿女们,眼神迷茫。
黑夜降临,玩得兴致的赵圆是不放过夜幕的惊跳的。
她去了常去的酒吧,想一醉到天亮,彻底沉醉。
都豪忙着打理店里的事,赵圆被小跟班们喊了声嫂子,被搁置一旁,独自耍玩。
靠着软沙发,她独斟饮。
只有在这里,才是她放飞灵魂的时刻。
当初答应了靳飞的求婚,在这段婚姻里裹足不前。
随着女儿的一天天长大,她迷失了自我,见不到前路的方向。
独守空屋的女人是寂寞的,随着时间的沉积,她和靳飞间由丁点的爱升级为怨恨。
她恨目前的生活,是什么夺走了快乐,令她痛不欲生。
麻木,行将腐朽,它们历历来袭。
这操蛋的感觉,什么时候是个头。
放逐在情绪里的赵圆,借酒浇愁,越来越深。
隔壁的空座霎时热闹起来,扰得赵圆想骂人。
她睁开道缝,却惊跳得无处躲藏。
这四目相对的紧张,在这刻令她和那个男人不自觉瞳孔紧缩。
她侧过脸,以防有人睹见。
那堆熟人里,一个个的,并无人上心旁座的女人是谁。
来这里的人,无不是找欢心的。她是,他们也是。
躲在角落的赵圆蜷缩身体,耳朵尽可能地竖着。
她的眼睛的余光,扫见靳飞的身边紧贴着名女子。
那女孩,年轻漂亮,声音嗲嗲。
他靳飞也是逃不脱这些欢乐,人在七情六欲里,最难控制的是情愫,是荷尔蒙的分泌。
咬唇的赵圆几欲挤出泪,在黑暗处,晶莹忍不住,湿湿浸浸。
今日的靳飞很放得开,几口酒下肚,随着节奏摇晃身体,那中年发福的肉圈在流光灯下不住闪动。
捏紧拳的赵圆几度起身想冲,想冲到嗨玩的靳飞跟前,给上他一掌。
这是种背叛的感觉,而今这真实亲临眼前,令赵圆感觉天翻地覆。
我能潇洒肆耍,你靳飞不能。
这是赵圆的价值观,是她在答应他的求婚时,给他的禁锢。
这似乎是场不对等的交换,也是她享受他带来的美好生活的渐次自卑。
赵圆抑制住了冲动,人至中年的女人,对利益还是拎得清的。
如若今天任性了,那誓必惨遭蹂溺的是他和她。
竖起衣领,用它们遮挡人群的注目,她悄悄地缓步离开。
一阵冷风吹来,将微醉的她轰然激醒。
他,他是我老公,为什么夫妻多年了,还吃醋。
在沉沦里,以为只有度日,顶着夫妻名义的拉扯,和毫无情份的演戏。
酒精刺激了胃,那股火烧翻滚,搅动每一处器官扭捏。
摔掉高跟鞋,赵圆一下扎进土堆里,那是未来得及干的施工地,近旁放着桶及一干用具。
她旁若无人地哭起来,那是种委屈,是种憋愤,是独自地吟嚣。
在婚姻里的她,逐渐的骄傲转变为迷茫。
依赖靳飞的她,没了翅膀,只有骄纵掩饰自卑。
风及时地吹来,搅动泥土往她身上扬。
那千把块的衣衫顿如街边货,看不出颜色。
屋漏偏逢连夜雨,赵圆的脸色分辩不出何色,任沙土侵略。
06
“你,你没走啊?喝点吧,胃不好。”一瓶水在眼前浮现,那是甘霖,是雨露,是对荒原的滋润。
一肚子酒的赵圆抬眼,见是靳飞,缩回手,扭头不理。
“赵圆,我们走吧,我们回家,”靳飞不由分说地扛起赵圆往前奔,她羞得红了脸。
对刚才的那幕,赵圆放下了芥蒂,那鬼精的靳静跟后面撵呢。
女儿蹦蹦跳跳的,说:“爸,我说好使吧。我妈的心就得这样治,你要早听了,不会受罪。哎,我操碎了心。”
靳静跟我讲这一切时,我笑得腰都直不起。
她是怂的,或者她是爱他的。走丢的人,只要外力的刺激,准会回来。
回来就好,回家真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