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我爸爸妈妈都是少男少女,都没有结婚。
十年后,才生下我,我出生在全国改革开放前沿的广东省。但我在家里的皮甲里找到了粮票和豆票。那是1991年我堂弟出生时,还是要凭豆票去供销社买黄豆的,尽管改革开放十多年了,偏远地方的计划经济还在执行,没有豆票,是买不到黄豆的。听我奶奶说,90年代初,我堂弟出生的时候,我叔叔做工才1.5元一天,一天的工钱还不够坐月子一天买鸡蛋的钱。
我记得我堂弟出生不久(90年代初),我三叔在修村里到隔壁镇的公路,一天大概3元钱,住的是河边搭建的茅草房,水是喝河水。煮饭的地方就像三国演义演的两千多年前的土灶一样,在泥土里挖一个洞,放一个锅,煮饭煮菜烧水洗澡都一个锅。
时间又过了十年,到了两千年,那时候是千禧之年了,那一年我正好辍学在家。我在家的时候,基本都是玩耍,我有个一习惯,就像喜欢翻哥哥姐姐的旧书。由于哥哥姐姐都比我大好几届,他们学过的知识,我要等好几年后才能学。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辍学在家,翻哥哥的旧书,里面夹着一张写有《走进新时代》的歌词,我自己哼着哼着就学会了,当我一年后重新回到学校的时候,也能跟着唱《走进新时代》了。
有时候我也会耍小聪明,就是提前一年将哥哥姐姐的课文先背熟悉了,以后到我一开学的时候(由于每年欠学费,我的教科书都是期中考试之后才发的),每天就读桌板(就是上学的时候是没有教科书的),没有课本也能背书。很不幸,就像广东的教材每一年都改版一次一样,每年都不一样的,应该是教育改革的原因,所以我背熟了哥哥姐姐的课文。到我上学的时候,也不用学哥哥姐姐的课文了,偶尔运气好,又一两篇课文是一样的,老师还没有讲到那一课,我就能背出来的,有时候也会装逼,假正经的看一遍然后就背出来的,其实都是我“作弊”的,其实事先早就背好的了,但小时候,大家都很纯,也就相信我有过目不忘的超强记忆力。
我记得读六年级的时候,同学们都说我的头长得比较大个,班主任听到了,还批评了其他同学。我却不以为然,我还自豪的说,我的头比较大,脑容量也大,还拿“小萝卜头”举例说明,头大的都是英雄!我们班第一名的女生说,头大的比较聪明,当时我就乐坏了。那时候,真的佩服自己的厚颜无耻。
千禧之年之前,农村偷鸡摸狗的事情时有发生,鸡狗被盗是小事。最看重的是大猪和耕牛,每逢过年过节的时候,牛圈的二楼放稻草的地方,还有人钻进稻草里面睡觉,方便看着自己的牛,防止被盗。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有些人将牛牵进自己的床边睡觉,用牛绳栓住自己的手,小偷还是将牛偷走了,将栓在牛头的绳子绑在撒尿的“夜壶”上,主人怕牛被偷,醒来就拉一下绳子,“夜壶”就会晃一下,以为是牛在低头,认为牛还在,直到天亮才发现牛被偷了。我奶奶的猪就是在床前睡觉的,更多的时候,是猪和牛都在卧室隔壁,有时候老鼠动一下,全家人都起床看牛被偷了没。
牛不是一家人的,而是一个家族四大家的人“合股”共有的,就是传说中的“一人一腿”,也有人是“一人一腿,一个分牛头”的,牛的四个腿分别属于四个不同的大家庭。由于一头牛劳力有限,四家人加起来有近20亩地,一头牛是干不过来的,基本上每年夏秋两季收成的时候都要借别人的牛的。那时候的人,是真的不谈钱的,牛借给我们家,只要每天管牛的三顿饱就可以了。我们怕饿到别人的牛,我们也会事先上山割草储备,甚至将我们舍不得吃的青菜和红薯叶也先喂借来的牛,自家的牛是没有那么好的福利的、我们宁可自家的牛受苦,也不能让好心借牛给我们的人家的牛吃亏。
到了2010年左右,农村基本实现半自动化了,有了拖拉机耙田了,以前四家人才种了不到20亩地,现在一家人就能种10亩地了。以前是一家人一年才喂一头猪,有时候喂了一年的猪还不到100斤,舍不得杀,又要养多一年。有村民算过,喂猪一个月还换不到一包烟钱(百顺香烟1.8元一包),一头猪每天至少喂两顿,喂一天,一毛钱都赚不到。
又过了五年,也就是房价大涨物价大涨的那一年,我们村兴起了一场建新房的运动,基本家家户户都建了一栋自建房,钢筋混泥土结构的。农村基本实现了小康生活了。
十年转瞬间,中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了,我们村也基本实现城镇化了,一个自然村一百户人家,有一半的人在市区或者县城买了房子,从农村带出来的小孩也上了现代化的学校了。
尽管我没能全程目睹改革开放40年,但后面的近三十年我是亲身经历过了。全国各地的生活水平我不清楚,但我知道的,近30年,基本是从原始社会(男耕女织、和动物共处一室)的生活,一个跨步就爬到现代生活了,有点像穿越时空的感觉。
用上一代人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说法,我们现在的人们,活在祖国,是真的遇上好时代了,当然好时代也离不开我们的共同奋斗。
前两天珠港澳大桥开通,堪称“世界第七大奇迹”,尽管不能目睹,就是能听到通车的消息,也是开心的,我眼中的改革开放,是有带给我们真正的福利的。美好生活,已经越来越近了。
2018年10月25日0时3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