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契税出新规,买房需限购。在这是非之年里,恰逢家里买房子。于是,老爷子一声令下——集合!开会!
本次家庭政协会议的主要议题为——拟定谁是户主。本次家庭政协会议的主持由房产界精英,我王小辫儿的老公X先生担纲。
X先生拿出工作场合的职业范儿,为大家简明扼要地分析了房产动向,并提出了当下我们面临的困难与即将为解决困难做出的牺牲。那就是——谁肯离婚,谁是户主!
“谁愿意离?”X先生环视了一下参会者。最后,把狡黠的目光落在了我王小辫儿的脸上。
我,王小辫儿,一个无知无畏缺心缺肺的脑洞患者,想也没想,向我们家酷帅的主持人投报去了一个温柔的甜笑。
“想做户主么?”我先生笑得像个为白雪公主推销大苹果的。
“不想!你们继续。爱谁谁。”我回答得利落干脆。我,王小辫儿,不惑之年里依然丢不掉一份天真烂漫。只要有吃有穿就满足,不喜操心。一贯的与世无争。
“我我我!我离我离!我愿意离!”我们家的老爷子像个竞赛场上抢着作答的孩子,脸上洋溢着高度的兴奋,半个身体欠起,把手臂高高地伸展,举起。连半拉屁股都急赤白脸地挣脱开了躺椅。
我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婆婆。恰巧看到婆婆望向公公的脸上沾染着愠怒的神色,眼睛里射出一缕寒光,恰如雨前的闪电,随时可以把老头子瞬劈成段儿。我有些想笑......若不是时间不对,我可能不会如此辛苦地把笑意憋回去。额!深呼吸!
婆婆被推到了风口浪尖。看到大家全望向她,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这个面慈心善的小老太太,涨红了脸,憋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说了一句——“让我离婚,我不同意!”
“为啥不同意?”公公不能理解。“离不离婚,它就是走个程序。这有什么滴。咱俩老夫老妻的,老都老了,还要讲啥样子呐。”
“你不用劝我。我是不会离婚的。将死之人,半坯黄土埋脖子啦,还要背个离婚的名声,哎嗨呦,丢死人啦!”婆婆十分激动,连比划带辩解,急切切地想要结束这个论题。
“那你想咋滴!总不能让俩孩子离!”老头儿有些不高兴了,声色里带着嘶吼的气息。
老太太顿时蔫儿了。她当然不想离。但更不想让孩子们离。为了孩子她什么都可以牺牲,死不足惜!但你让她牺牲的是为人处世的原则,不是命。这个,绝对不行!
天真归天真,我王小辫又不是傻子,为这点破事儿,犯不着让爹妈为难。我跳起来拍着胸脯保证:“不就是离婚嘛,得了,我离!”
2
稀松平常的日子,被民政局分成了单双日。单日离,双日结,委实有趣!王小辫儿尾随着X,一张小脸闷闷不乐,了无生气。虽说离婚是做做样子的,可中国红换成了日落红,本本上的两字之差,其意境也是一落千丈滴。
出了民政局的门儿,我仰望蓝天白云沉重地叹了声气。
我的叹息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那人上下打量着我,眉眼里都透露着无比的惊喜:“哎呀,这不是小辫儿嘛!好巧耶,你们两口子也是来离婚的?”
我和X一同望向对方。敢情,是邻居。我的前夫一向会来事,脸上堆笑,和邻居握手寒暄了数句。我在一旁站着,心里充满了鄙视。“好巧”?巧个屁!又不是菜市场上一起抢萝卜白菜去的。
3.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我竟自觉自愿地成了弃妇。这真是欲哭无泪的赶脚。夜凉如水,人生如戏!
成了寡妇的我,插上房门,僵躺在被窝里,听着离歌。日常收藏的酷我单曲,无论悲喜,全成了离歌。
手机划过一阵清脆的铃音。我慵懒地朝它望去,是前夫发来的骚扰信
——干啥呢?媳妇儿
滚!——
——咋地了?换个本儿就翻脸不认人啦?
打算翻脸换个男人——
——你敢!有种你给我过来。我培训培训你。
寡妇门前是非多。请不要骚扰一个貌美如花的寡妇。——
——真的?貌美如花?移步过来给我看看
小女子怕是入不了大王的法眼——
——小妞只管来。大王今天不睁眼。
原来如此。我说你眼睛咋辣么瘸。放着贤妻你不要,却偏偏去挑逗一个寡妇。——
——大王不喜贤妻,大王只爱妖精!
.......
夜凉如水,人生如戏。一墙之隔的两个人,躺在各自的卧室里,微信聊天至暮色天光晨雾如熏。这不禁让我王小辫犯了点文艺二病,想到了互相依靠的撇纳组成了“人”字,又因为一墙之隔,拆成了“个”体 !
你若不弃,我必不离。你若弃之,我自远离。我,王小辫儿,一个离过婚的黄金剩女,从此后,一边和隔壁的X和平共处,一边昭告天下,诚征灵魂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