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她坐在梳妆台前将簪子一手拔下,任这三千青丝被夜风吹得狂舞。起身打开木窗,望着外面的漫天星宿,此刻她的孤独与无助更甚,这满天的星宿各有各的位置,可这天下之大,为何就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两日前父亲前来告诉她婚约之事,对方是和她左相之女身份门当户对的世家公子,她不该拒绝,也不能拒绝。
身为女子,身为父亲和母亲的女儿,她没办法拒绝这门婚事,可内心的不甘让她无法平静。一年前烟雨楼一别,她至今无法忘却,那人生得极好,剑眉星目,唇红齿白,一袭劲蓝长衫,却掩不住一身的潇洒之气。让她不由多看了一眼,可就那一眼,就像穿过了千年,那双如星辰般深邃的眸子让她失了心神,却见他忽然对她一笑,径自走下楼去,执笔写下那句“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看来他们都喜欢曹植,她心念到,转神间,楼下便只剩那张白若练锦的宣纸,他早已离去。
手里紧紧握着这张纸,她做出了平生最艰难的决定,她要去找他,无论他在哪儿,江湖那么大,这一方天地那么小,他们总会遇见的,收拾好细软,将那张纸贴身收好,她从阁楼一跃而下。
四日后,临安得意楼天字号房,一模样俊俏的小生不顾阻拦,硬闯入房间,将手中玉佩拍在桌上道“早听说得意楼楼主是个性情不定之人,但偏偏喜好极好的玉佩,不知在下这块是否入的了楼主的眼?”
“说说你的条件”面具下传来低沉却不失温润的声音,“我要知道一年前在烟雨楼遇到过的人此刻在哪儿”她的声音略微有些激动。
“哦?公子打听的可是心上之人?”面具下传来一声调笑,
“楼主说笑了,在下却是没有龙阳之癖的”她脸微红却没有注意到那人眼眸中的流光。“公子可在三日后前来,到时必会给公子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人开口,眼神微亮。
三日后,得意楼门口,她总觉得今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悄悄溜出来的时候也容易了许多,难道是父亲觉得她没有拒婚而故意放任她几天?算了,索性不想了,目前找到那人才是最要紧的。
一踏入得意楼,她便惊讶于今日的布置,满堂的红色,一枚玉佩出现在她眼前,正是她用来交换消息的那枚,抬首,他的指尖挂着玉佩在她眼前笑的灿烂,拥着她道“娘子只知我喜玉佩,却不知我亦念着这玉佩的主人,不知我的答复娘子可还满意” 她伸出双手也拥着他,这时候,从后堂涌出了许多人,她的父亲母亲,他的父亲,皆是含笑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
原来,他便是他,她心心念念之人,得意楼的楼主,拓拔将军家的长子竟是一人。
新婚夜,他挑开她的盖头,看着眼前动人的女子,勾起唇角,轻轻吻了她的额头,开口道“一眼于娘子你,是无法忘却,却不知于我更甚”她轻笑,附在他耳畔轻轻呢喃“这该怪谁,只能怪夫君你,实在太撩人啊!” 夜风透过红色的纱帐吹进来,拂过一片旖旎...
这江湖那么大,而这一方世界那么小,你们总会遇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