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要修老房子,为此老妈和老爸吵了个大架。我看着本是烈日普照的屋外,突然就暗淡无光了。
你现在一定很好,对吗?曾经你跟我说过,你哪里也不去,你要守着老房子,你要为这一大家子守着那间老房子,因为那是我们的根。
从阿公走了后,你一守就是22年,太多故事发生,太多欢笑如梦,太多眼泪如幻。大都已化作烟尘,碎进了我的人生之河了。
只是在他们提修老房子时,我又看到了你为老房子流下的眼泪。坦白说,我是无能的。我曾经说他们不修,我可以出钱请乡亲帮忙吗?你说,人家会笑话的,因为家里除了你还有人在。
好吧,如此的说辞我已经听得耳朵起茧子了,所以每次我都跟你说:在崩塌以前肯定会修的。本是泪眼婆娑的你就笑了,笑我是个痴儿。
是啊,在崩塌以前确实修了,只是你一个人守着的房子,雨光顾的次数太多,嘀嗒着滴进你在地上放的桶或盆或其他你能随手拿来的器皿中,风也在破损的地方随机穿插着,风雨交加似乎也是首不错的曲子。只是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了。
你走后,未足百天,他们急了,要修房子了,我有股无名的怒火在升腾,我问:修给谁住,老太太已经走了。
他们说不修,怕崩塌了。我的怒火又高了一点:老太太在时,怎么没人怕崩塌?现在塌了就塌了,随他去吧。
没有了你,老房子塌了有什么关系?我是这样想的。可他们说房子在,那块地还是他们的,房子塌了,地就会被收回。
我的怒火瞬间消散了,不值得啊。我大笑着落下了眼泪。我好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守的究竟是什么?你是否又是一脸的无所谓,满眼的清净无挂?你在乎就好,他们在乎与否,似乎跟你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罢了吧,从你走后,我没再回去过那个山村,那里的山,那里的水,那里的阡陌纵横依旧。
只是没有了你的地方,山是山,水是水,路是路,屋是屋,与我何关?你在,山是深情的承载,水是思念的绵长,路是通达幸福的坦途,屋是家。
可如今呢?那“家”也不过是他们算计得失的筹码。你一定又要说我了吧,说我痴骂我执。可如今的我就是这样啊。
我未如你宽厚,我未如你慈柔,你何不带我多些日子。你怎么就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