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贴满了形形色色的标签,每张标签上都印着一个词条,有“洒脱”、“认真”,还有“中二”“不要脸”“矫情”等。
有些标签贴在胸前,一低头便能看见,像“洒脱”“认真”和“不要脸”,所以我从不介意别人认为我是一个这样的人,反倒如果有人这样说我,我还会由衷地产生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认同感。还有些标签贴在背后,从来没被我意识到过,像“中二”和“矫情”,我的这几种人设属性都是从亲朋好友的嘴里得知的。
原来我是这么一只多姿多彩妙趣横生的高级动物啊!
直到有一天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儿,女孩儿不知道我喜欢她,一次随意的聊天,她突然一脸认真地告诉我,“我不喜欢矫情的男生。”
这句话如同晴天里的一道霹雳,瞬间把我劈成了一副黑乎乎的骨架。
“对。。。对。。。我也讨厌这样的男生!”
我胡言乱语一通,又觉得话怎么听着别扭。
“不对!不对!是女生!”
毫无防备的我立刻方寸大乱,又仿佛被雷劈了一下,而这次彻底劈成了人渣。
矫情?难道就没有什么方法改过来吗?
我满脑子都想着怎样找到那张写着“矫情”的标签,撕下来,仍到汉江里喂鱼,即便撕破一块皮肉,流一些血,都无关紧要,疼一阵儿不就好了。我逢人就问,我矫情吗?那人如同看神经病一般地看着我,愣愣地摇摇头。
“那就是不喽?”我兴奋起来。
“不!是我不知道!”
“靠!”
晚上仰面朝天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想着曾经矫情的过往。
哦,好像听歌看书很容易哭来着,我恍然大悟。
曾经有一次上计算机网络课,我在下面偷看东野圭吾的《解忧杂货店》,看到克郎被迫放弃音乐梦想,哭了,看到身体虚弱的父亲假装强硬地对克郎说,“这是男人之间的约定。”,哭了,后来看到真相大白,克郎就是救火牺牲的英雄时,更是泪洒长街。
同桌拿过我的书看了看封面,
“我还以为你看的是《人间悲剧》呢,哭成这个熊样!”
我仍旧带着哭腔,“有。。。有这本书吗?我只听说过马尔扎克的《人间喜剧》。”
“喜剧不适合你!”他投了一个鄙夷的眼神。
一瞬间,那些矫情的黑历史齐刷刷地浮现在脑海里。
三年级的时候,当身边很多男生都还在沉迷于咸蛋超人的英雄梦中时,我早早地开始跟着姐姐看起了偶像剧。记得当时家里刚换上了彩电,晚上八点档播出一部韩剧叫《玻璃鞋》,姐姐和我一人抱一半西瓜握着一只勺子,眼睛都不舍得眨地盯着屏幕。情到深处难自禁,姐姐开始啜泣起来,我懵懵懂懂地盯着她,试图用我调皮捣蛋的那一套把她逗笑,结果她一个巴掌抡过来,我“哇”地就哭了,比她哭得还大声,还悲恸,我妈急忙跑过来问我们怎么回事儿,我姐很自然地放下勺子,依旧轻声啜泣着,
“这电视剧太感人了,弟弟忍不住哭了!”
后来,我练就了一身本事——看偶像剧的时候,一旦姐姐开始哭,我就随着她哭,再后来,我完全出师了,不用看姐姐的脸色也能哭得支离破碎。
对,矫情这个属性一定是姐姐给我设定的。
初中时,暗恋班上的一个女孩儿,后来因为女孩儿和另一个男儿走得比较近,就拒绝了女孩儿的邀约,放学后,一个人走在雨中,边走边哭哭了好久好久。
直到后来,越来越严重,偶像剧也不看了,不是因为心智成熟不再相信那些幻想主义的爱情,而是因为经历多了,越发容易把自己带进剧情,越发容易为人物的悲惨遭遇而哭得不像样子了。
如果这些都算矫情的话,我百口莫辩。
但我依旧为这个词遭到不公平待遇而打抱不平,因为我从没有在一些本该表现出强硬态度的事情上选择了矫情,比如遭遇一些挫折和伤痛之类的。
该没心没肺的时候,我能比任何人都麻木不仁。
如果你的男朋友像我一样矫情,我觉得我该祝贺你,不是因为他脆弱,而是因为他善良。
善良也是一种坚强,想必你也这样。
2017年4月12日2: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