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夏天比以往热,屋外骄阳似火,路上的行人个个都步伐匆匆,为了躲避这毒辣的阳光,女人们从头到脚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用来看路。大多数的男人则无所谓,汗衫短裤,有的人甚至热的脱掉上衣,光着上身在大街上走,这多少有点不雅。
小区里这一段日子,有不少民工在这里修水管,把原来的路挖了,埋入更大一点的管子在地底下,再辅上石子和厚厚的水泥。民工们都顶着烈日,汗流浃背地干活。男人负责重一点的活,比如挑砖,运石子,女人就专门在铺好的水泥地上再辅一层布,在布上洒上水,一遍一遍地浇着,也很有趣。
有一次大中午的,太阳正是最毒的时候,我看见有一两个民工,毫无遮挡地蹲在地上,正在用一根很长的工具将一大片的水泥慢慢辅平。这是一项细致活,一车的水泥倒下来,必须要靠人工将水泥刷得很平坦,绝不能凹凸不平,否则还得返工。可见,做什么事情都不是容易的。
白水泥在阳光的照射下,白晃晃的直刺人眼。还没有最后收工,满地满眼都是沙子。下雨天还好,如果是一个有风的日子,窗外那漫天的黄沙吹进屋子里,房间里地板上,桌子上到处都是。因此,今年的夏天无论怎样都得关着窗,挡风沙,挡阳光,衣服掠在阳台上,隔着玻璃也能晒干了。
今年的夏天最快乐的人当属小毛了,有付出就有回报,这句话是不错的。
对于他来说十二年求学,收获颇多。时间过得真快呀,真的眨眼间就过去了。我还记得,从他很小的时候开始,一到暑假,每天就游走于各个补习班之间,英语,数学,有时还多个作文。有时两个课程之间只相差半小时,我必须要从城东头带着他骑车到城西头,一刻也不能停息。
走在街上,随处都可以看到一个大人骑车带着一个孩子,目标坚定地向前。孩子的手里都拿着一个包,包的面子上都印着“某某辅导”什么的,这是送孩子去补习,我再熟悉不过了。孩子的目光里有不情愿,有厌恶,也有无奈。
今年的夏天,小毛终于可以不用去上补习班了,而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每天和同学相约游戏,相约运动,相约饭局。早上睡到十点,晚上很晚才睡,假期过得充实舒心,根本没有把这炎炎夏日放在眼里,在大太阳下来来回回地走个不停,由“小白脸”变成了“小二黑”。
可是我觉得这都不能算是真正的暑假,暑假是什么样的?是玩,是大汗淋漓的奔跑,是在小河里摸鱼,是奶奶的扇子,还有入睡前奶奶讲的那些神仙故事。
我想起自己小时候,一到暑假,叔就会骑着他的二八大杠的自行车,将我带到他工作的小学校里,爷爷奶奶和叔就住在那里,小学校里早已没有了学生,只有几个代课老师家的孩子。
于是,空荡荡的校园就成了我们的天堂。操场上好长时间没有人清理,长出了草来,正好,我们可以在里面躲猫猫,实在躲不住,就跑,我个子大,腿长,谁也别想抓住我。跑累了,就躺在草地上,看蓝天白云飘过,一阵风来,竟不顾一切地睡着了。
直到奶奶的叫声越来越近,我才极不情愿地醒来,顶着一头草站在奶奶面前,奶奶就会说:“小晴呀,你哪里像个女孩子,从早疯到晚。”边说边拍去我身上的尘土,“跟奶奶回去洗澡,女孩子要文静一点,要爱美爱干净。”
夕阳下,我的小脚奶奶拉着我,一步一步往家走,天边的一抹晚霞七彩斑斓,记载下我的童年,我的暑假。
是不是人一旦上了岁数,就会回忆往事?我可能就是,现在每到暑假,每到夏天,就会想起那个有些破旧的小学校,想起那些个无忧无虑的笑声,想起那个在风中奔跑的小女孩,想起被奶奶唤作“疯丫头”的日子。
我知道,这些都一去不复返了。
今年的夏天腿疼的有些厉害了,上下楼梯的时候膝盖就格外疼。前几年曾找老中医开过几个方子,熬了中药回来吃,可是仍不见好。每到阴天时还更加重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何时作下的病。
不能跑了,只能散步。从家经过大农行,沿着红色跑道向着老城楼方向走,也是不错的。夏天天亮得早,早起的人也就更多了。我自以为很早,却不知跑道上早已有好多人。
路边又种下了许多不知名的小花,很普通,很平凡。有三瓣的,有四瓣的,各种颜色都有,密密匝匝的在一起很讨人喜欢,我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拍下它们。它们好像也很高兴,激动地随风摇摆,在我的面前舞动风姿。
站在老城楼上,闭上眼睛,听着音乐,放下心事,想着爱人,美好的一天就开始了。
蝶园广场的小河里,不知何时种下了一片睡莲,那一天清晨无意间路过,竟发现一下子开了好多,粉妆玉砌,美如天仙。那恰似罗裙的荷叶,一阵风来,妩媚翩翩,含苞欲放的花骨朵,羞涩于莲叶间,好似醉酒后的美人。
于是,和老师相约一起去看莲。那次是在傍晚,沿着广场走下来,夜色已降临,我们来到小桥边,却怎么也找不到那美如天仙的身影,只留下一个个花包。睡莲,你真的睡了吗?这次,我们可是特意为你而来的。
老师说:“睡莲害羞,到了夜里,花瓣就闭合了。”四周一片寂静,掉头看身边的人,夜色里看不清他的样子,只听得见他的呼吸声。岁月里还要什么“山盟”与“海誓”,我只要平淡与陪伴。在这个夏天,在这个夜晚,他能陪我一起来看莲,就已经足够了。
携扙来追柳外凉,画桥南畔倚胡床。月明船笛参差起,风定池莲自在香。
这是高邮才子秦观的诗《纳凉》,夏天在他的笔下,是幽香散溢,泌人心脾。今年的夏天,在我的眼里,是晚风初定,惬意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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