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别离 便无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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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13日,我坐在云梦开往广州的列车上,列车一路颠簸前行着,快到中午十二点时,我突然收到二表哥发来的短信:说你快不行了,呼吸急促,已经转回农村老家了。记得前一晚,我与其他五位同学去看你,当时你病情虽然重,但还算稳定。从病房出来我就直奔火车站,因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火车就要发车了。我所坐的列车就是在十二时十分到达广州火车站的,冥冥中感觉你是不愿意我送你最后一程的。

        清明是中国的传统节日,远乡的游子们都有回乡祭奠亡灵的习惯,若父母双亲健在的,刚好回家看望一下。15年了,我是首次在清明节这天返乡,多半原因是你从广州转回家乡治疗了,我要在你生命的最后时光里多看你几眼。回想这两年来,从发现肿瘤起,你一直在求医问药,走访全国多个地方寻求偏方,在广州你先后住进了两家三甲医院,进行了多次手术治疗,终是疾病无情,还是夺去了你年轻的生命。我知道你有太多的眷念与不舍,可你是否知道活着的人又该是怎样的心情呢?他们经历着肉体与心灵上的双重折磨呀,你的家人、你的亲戚、你的朋友、你的同学无一不时刻牵挂着你,每天到人民医院看望你的人川流不息,让医院的医生与护士都为你感叹与动容,大家在你最需要帮助时,都伸出了援助之手,帮你找偏方治疗 ,可终是回天无力啊!很难想像我该是怎样的一种心境?评判一个人,也是要一分为二的去看待,记得你要从广州转回云梦时,在珠江医院病房里,我去看你,一进病房,就见你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当时的表情让我好心碎,每每回想起我的心难受极了,我救不了你,我真的好无能、好难过。印象中,你平时是不太注重检查身体的,有点小病都扛着,平素又节约。可你是否明白,赚了钱不花就不是自己的呀,有意义吗?

        时光总是这样匆忙,我想试图挽留,但还是无济于事,只能且行且惜,且惜且悟。而你却什么都没悟明白就走了,留下了妻女,留下年迈的母亲,你该有多么的不忍与不舍,内心又是多么的挣扎呀?我能想像得到的,我有细腻的情感,但我表面看起来很强大,不太懂表达。你终究还是走了,我知道在红尘的纷扰,俗世的喧嚣中,人生的脚步匆匆,求索漫漫,你是累了,倦了。在患病的日子里,在思想上你经历了几种心理变化,我看在眼里,想在心里,你从最初的惊讶,到最后的接受,中间经历几多种的心理变化呀,你为何不讲出来呢?直到生命终结时,你还是没有做到一吐为快,你改不了你的个性。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心变得满是尘嚣,如磐石般厚重,世俗的气息让自己满身疲惫,我也做不到每天去看望你,只能在内心默默祈祷你能少点痛苦。你终是放下了,放下了悲伤,放下了名利,轻轻地走了,没有带走一片云彩,理解了人间的亲情,懂得了淡定从容,我为你高兴。

        回想起,我们一起读书时,第一次在学校见面,我见到你,就像见了路人一样,一句话都没讲,现在想想自己这个表姐真的当得不称职 呀,你曾多次提过这件事情,可现在我真要给你解释下,在“那个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我真的做不到理你啊!记得读书时,你老是对我不服气,经常拿话打压我,我可不怕你。毕业后,我组建了我们的班级群,在群里我俩有斗不完的嘴,对不完的诗,每次争辩都是我以失败告终,我争不过你,你巧嘴如簧,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几次有机会听你唱歌,都是唱得那么的动听,让听者感到了一种放松,一种愉悦,我很回味那个时刻,后悔当初没将你的声音录下来,这将是我终身的遗憾!这些过去,那些曾经,终成为从未盛开过的花朵,你我在马拉松的青春跑道上安静谢幕,以为会一生长青的情感,在流年的岁月里将逐渐尘封……你在与不在,我都会记挂你;你走与不走,我都会想起你,用一生的亲情、用一世的友情去回忆,人生终有一别,我也得看开,天下本无不散的筵席,再强大也敌不过岁月的变迁,命运的无情。弹指一挥间,是谁在斑驳人生?我伤感,我哭泣……

      在你遗体告别的那一天,我在远方默默地关注着你,听闻去了29个初中同学与6个高中同学,上百个亲戚朋友,我为你欣慰!他(她)们带去了我对你的思念与慰藉,愿你一路走好!有老师与同学为你作了挽联,敬献了花圈。死契阔天妒英才泣降乌雨成离别 日月混沌群失惠宗愁结惆云叹早逝。我只能写下说说:生死两茫茫,长思量;英年已早逝,谁受否?兄弟阴阳相隔,骨肉分离,弃母自登极乐,白发送黑发,怎忍离?你若别离,再无归期。

        在这四月花开的季节,交织着伤痛的美,清丽而又决绝,倏忽而过。一缕清风,凌乱了我的思绪,那些印在时间里的光影,点点滴滴在心头,哽咽难语。那些笼罩在心底的青葱岁月,曾经碰触过岁月心弦的歌,一辈子悠长,不思量,自难忘。我如一位歌者,在抑扬顿挫间,用自己坎坷的心路历程歌唱一段悲欢离合的人生,终是泪湿满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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