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弗洛姆《爱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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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生的路途中,我一直走在追求爱的路上。从小到大,我见证了那么多由爱而生的悲欢离合,从对爱的向往,到对爱的疑惑,甚至怀疑,到现在不敢轻易说爱,我的心已经形成了一道阻碍我继续前进的障碍,而弗洛姆《爱的艺术》给了我指引。

“爱是一门艺术吗?如果爱是一门艺术,那就要求想掌握这门艺术的人有这方面的知识并付出努力。”估计很少人如此严肃的思考过爱,即使有那么多人为爱所困,也很少有人会把爱看作是一门需要了解相关知识并付出努力的艺术,更多的人认为爱是一种感觉,也就是把爱看作“仅仅是一种偶然产生的令人心荡神怡的感受。”爱一个人可以没有任何理由,只要感觉对了,可是这种感觉却是最不牢靠的,一切诉诸感觉的东西,最不稳定。所以一个人一旦在爱的时候遭到挫折,爱便可以转化成恨,让自己陷入一种困境,怀疑现实的爱不存在,而把自己对爱的追求寄托在电影、小说、歌曲等人为制造的爱的幻像中,“而他们之中没有人认为,人们本可以学会去爱”。是的,我们应该学会去爱,这是每一个在追求爱的路上迷茫前行的人应该思考的问题。

“大多数人认为爱情首先是自己能否被人爱,而不是自己有没有能力爱的问题。因此对他们来说,关键是:我会被人爱吗?我如何才能值得被人爱?”这是大多数人爱的出发点,爱即被爱,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每个人更多关注的是提升自己被爱的价值,男女都通过某些方式让自己更具有吸引力,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这种看似主动的行为,其实把自己放在了一个被动的地位,因为这种爱是来自于被认可,也就是“我们这个社会大多数人所理解的‘值得被人爱’无非是赢得人心和对异性有吸引力这两种倾向的混合物而已。”

真爱究竟存不存在?在当下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每个人都在追问,当人们绝望的发现爱与物质划上等号的时候,当人们对“爱有价”抱以不理解甚至痛恨的时候,我们真的应该反思了。“在这一个商业化占统治地位以及把物质成功看成高于一切的文化中,事实上是没有理由对下列事实抱有吃惊态度:人与人之间的爱情关系也遵循同控制商品和劳动力市场一样的基本原则。”“人们一方面渴望爱情,另一方面却把其他的东西:成就、地位、名利和权力看得重于爱情。”在这样一个时代,人们追求的是爱情本身,还是借爱情的名义追求其他的东西?

当下很多人说没钱就没爱情,也有很多人抱怨爱情等同于有房有车,总之当这些物质的目标无法达成,爱情什么也不是,也无所谓幸福了。可是那么多人倾尽一切努力获得名利之后也不见得幸福,这又是为什么呢?如果我们渴望得到幸福,那么就有足够的必要去审视我们所面临的问题。虽然弗洛姆的这本书是写于几十年前,虽然针对的是那时所呈现的资本主义社会的爱情,可是却一针见血地点出了我们如今面对的现实。很多人认为爱情并不是一件难事,也有很多人在爱情上撞得头破血流,不管人们怎么看待爱情,有一个事实不可否认,那就是“再也找不出一种行为或一项行动像爱情那样以如此巨大的希望开始,又以如此高的比例而告终”。即便是如此,人们并没有停下追求爱的脚步,在遭受那么多的挫折以后,也没有放弃爱情,这样我们就应该静下心来思考爱情失败的愿意,探究爱对我们意味着什么。

我们应该问自己,“难道只有获取名利才值得人们付出代价?而‘爱情’——只对灵魂有用,在现代意义上毫无用处的爱情只是一种奢望,一种不值得人们付出代价的奢望吗?”爱情是关于灵魂的事,它关乎人们何以才能获得幸福,它不是某种让人心荡神怡的感觉,也不是以价值交换的方式展开的行为,它是一门艺术,人们需要付出努力学会如何去爱的艺术。

我们为什么需要爱?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认为必然的答案,但是我们几乎不会上升到人类生存问题的高度。弗洛姆说,“人拥有理智;人是生命,一种意识到自我存在的生命。人意识到自己,他人,人的过去和发展前途的可能性。人对他的单一存在的觉悟,对他短暂生命的觉悟,人意识到身不由己,死的必然,人知道自己的孤独和与世隔绝,意识到面对社会和自然的威力自己的无能为力——所有这一切都使他的特殊和孤寂的存在成为无法忍受的监禁。如果人不能从他的监狱中解放出来,如果他不能以这种或那种方式,同他人或周围世界结合在一起,他就会疯狂。”

那么人类如何克服这种孤独感和摆脱孤独的监禁,超越个人的天地实现与他人或世界的结合呢?这是个问题。弗洛姆例举了人类在解决这个问题的一些尝试,比如通过纵欲达到统一、通过同一组人同一和适应这一组人达到统一、通过创造性的劳动达到统一,但这些都不能触及到问题的本身,“通过创造性的劳动达到的统一不是人与人之间的统一。通过纵欲达到的统一是暂时的。通过同一组人同一和适应这一组人达到统一仅仅是一种假统一。对人类存在问题的真正的和全面的回答就是要在爱中实现人与人之间的统一。”“要求人与人的结合是人内心最强烈的要求。这是人类的最基本的要求,是一股把人类、部落、家庭和社会集合在一起的力量。没有实现这一要求就意味着要疯狂或者毁灭——毁灭自己或毁灭他人。没有爱,人类一天也不可能生存。”通过弗洛姆否认分析,人类的理智让人渴求脱离原始的纽带,这也让人更加远离自然世界,实现人与人之间的结合是人类一种基本的需要。人无法单一的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人类自身的局限必然让人需要通过结合去摆脱那些由局限带来的孤独感和恐惧感。让人能够走向彼此结合的且具有永恒效力的力量便是爱,所以,爱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甚至不是我们获取某种名利目的的手段,它是我们每个人生存的一种需要。

对当下的现实来讲,爱是一种奢侈品。人们已经习惯于把爱看成一种获得,获得精神上的安慰和物质上的满足,而这种获得却没有一定的限度,所以当自己的这种得的欲望无法达到,人们又会陷入痛苦之中。也因为人们把爱的付出看成等价交换,甚至渴望回报更多,也让人不愿意轻易地去给予。追求爱的人们就在这样的兜兜转转中渐渐失去了爱的能力。我们应该会过头来重新审视爱,认识到爱的出发点是给予而不是获得。我们能够给,这是我有力量的表现,也只有通过给,我才能体验到力量,我的富足,我的活力,我对他人的意义。同时,由于我们自身生存的需要,我们就需要彼此依靠,我们也只有能给与他人力量,让对方变得有力量,才足以依赖,这是一种利己的利他行为。所以,弗洛姆关于爱是给予的观点我是非常认同的。

爱,并不是一种泛泛而谈情感,它应该是具体的行动。我非常认同弗洛姆所总结的积极的爱除了给的要素之外的四个因素——关心、责任心、尊重和认识。爱是具体的,它首先表现在人们对所爱的人、事、物的关心,“如果缺乏这种积极的关心,那么这只是一种情绪,而不是爱情”。其次,爱情的另一方面是责任心。“今天常把责任心理解为义务,是外部强加的东西。但是责任心这个词本来的意义是一件完全自觉的行动,是我对另一个生命表达出来或尚未表达出来的愿望的答复。”从这段话中,我们可以看出,责任心也是一种积极的行动,人只有自觉自己有责任有能力对这些愿望给予答复,才能去主动的关心。尊重是爱情的第三个因素,没有尊重的责任心容易变成控制别人和奴役别人。何谓尊重?“尊重这个词的出处就是有能力实事求是的正视对方和认识他独有的个性。尊重就是要努力的使对方能成长和发展自己,因此尊重绝无剥削之意。”尊重,在现实的的那些“价值交换”的爱情关系中是无法体现的,因为交换的并不总是对等,所以也就有了双方爱情地位的不平等,那么强势的一方自然会对另一方有更强的控制欲。人是爱自由的,没有人愿意在束缚之中挣扎,所以如果想要爱情得以长久,唯有尊重彼此。尊重的前提是认识是了解。

弗洛姆把四个因素的关系总结得很好,他说:“如果不以了解为基础,关心和责任心都是盲目的,而如果不是以关心的角度出发去了解对方,这种了解也是无益的。”从这段话我们也可以看出,爱,它不只是口头上说出的一种情感而已,积极的行动,需要用心去付出的行动,爱才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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