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封城的第25天,开始读《希腊罗马名人传》。数了一下,一共23篇。决定每天读一篇,尽可能学着用理性疗心里的伤。希望不用读完这3卷23篇书,孩子们已经开学,可以尽情在操场上奔跑;大人们都正常上班,能想起来的烦恼又是那些琐碎平常的;希望老人和小孩子,像每个春天一样,开始户外活动,晒着暖暖的太阳,看草地上的狗狗们奔跑嬉戏……这一切,曾经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现在想着,像前世的梦。
刚开始翻开这本书,立意将它作为灾难里的避难所。看过几篇之后,慢慢觉得这不是薄伽丘《十日谈》里世外桃源般的故事,那一句句话敲在心坎上,仿佛是当头棒喝。有些事情的出现,仿佛只是一瞬,其实,它已经在来路上,走了很久很久。
于是想记下这本书里的一些片段,作为现在和日后的警醒。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一、梭伦的断言
梭伦是雅典的执政官,也是法典的制定者。这些,大家是知道的。这里讲到他的故事,发生在他完成法典之后、出外云游的过程中。
梭伦遇到了一位叫克里苏斯的王。这王富有,过着世间最富贵荣华的生活。梭伦经过他的宫廷时看到很多穿着华丽的贵族,都有警卫和侍童在旁边伺候,摆出非常倨傲的神色,使得他认为每个人都可能是王。克利苏斯又让人打开宝库让梭伦看,展示结束,克里苏斯问梭伦:这世上可有比我更幸福的人?
梭伦说,我知道有一个,是我的同胞特卢斯。这个人是诚实的市民,子女都善良,自己有足够的产业,为了保卫国家,英勇阵亡在沙场。
克里苏斯又问是否还有其他人?梭伦很肯定说,还有克利奥和毕顿。这对兄弟相亲相爱,非常孝顺母亲。有次他们的牛出了问题,两兄弟亲自拉车将母亲送进赫拉的神庙去进香。邻居们都说他母亲是幸福的人,她自己也很高兴。等到献祭和宴会完毕以后,两兄弟去休息就没有醒来,受到神明的恩惠,毫无痛苦、安详宁静地离世。
克里苏斯怒了,说难道我就没资格做一个幸福的人吗?
梭伦是这么回答的:神明将中庸之道赐给希腊人,我们的智慧着重朴素的习性和居家的生活,无法表现出高贵的气质满足帝王的要求。我们无论处于哪种环境之下,总是看到各种无法忍受的巨大灾难随之而来,所以在享受美好收获的时候,特别禁止产生侮慢之心,而且在时机仍然会发生改换之前,也不容许赞誉他人的福分;不可知的未来要降临到我们头上,每个人的运道都有无法预测的变迁;只有神明继续赐给恩典和德泽,直到盖棺论定才能称为“幸福”。
这次见面成为克里苏斯心里的刺。
后来,克里苏斯的国被波斯王居鲁士征服,波斯决定对克里苏斯执行火刑。克里苏斯在行刑前想起梭伦的话,仰天大喊三声:啊,梭伦!这让居鲁士很疑惑,以为这是他不知道的神明。就派人去问克里苏斯。
克里苏斯说,感受享受的美好后丧失幸福,会带来更大的痛苦。过去我所得到的东西,不过是个人财产,然而在失去以后给我带来难以忍受的、真正的灾难。梭伦嘱咐我要看一个人的身后,无需对目前不确定的事物过分依赖,或是因之增长傲慢之心。
居鲁士赦免了克里苏斯,并对其终生礼遇。
人说梭伦的伟大,可以救一个国王的命,并使另一个国王受到教诲。
这个故事说完了,不知道可有人是克里苏斯,又有谁是居鲁士。
注:文中复述了《希腊罗马名人传》第三篇的一个小故事,引用了原文的对话部分。此译本译者习代岳,似乎是目前唯一中文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