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 | 兄弟姐妹

我的童年 | 兄弟姐妹

耶殊陀尼诗社


我的兄弟姐妹

我是兄弟姐妹的老大呀,

从小看着他们长大。

父母 总是忙,

肚兜里的带子勒进了

脖子的肉里很久才发现。

小妹怀揣着小弟,

在着急地把饭烧好。

小弟长大了,

忙着突围突围,

走出了事业的一片天。

小妹守着个布摊,

看着胖胖的孙子,

笑得是那么甜。


附录:弟弟在突围,突围


一.少年求学别故乡

2000年底,我被招聘到了市重点高中执教,于是就剩下了小弟龙一个人在我原单位上学了。

他挺着坚毅的下巴笑着对我说:“哥,你不要挂念我,我会努力学习的,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可我毕竟不放心,一周后回去看小弟,小弟在我原来的教工宿舍正在做炖白菜。弟弟一见我来,就高兴地夸说:“咱们种在学校空闲的两分地,树荫遮拦,只长帮不长白菜心。可吃起来却好吃。”

我看着弟弟把白菜都收了,放在桌子与床下满满的。尝了口白菜,油少,可白菜清爽。摸摸弟弟的头,我放心了。

二周后我把弟弟带到我任职的学校让他进行扔铅球专项体育训练。一周后弟弟挥舞着孔武有力的胳膊对我说:“哥,我的胳膊都练习肿了。”他的投球体育专项水平却直线上升,后来龙就回到原来的学校。

不久,弟弟找到小妹,对小妹撒娇说:“姐,我要到大舅那里上高中。”

小妹在龙小时把他揣在怀里看大,很疼惜小弟。拿出她摆地摊挣的两千元钱说:“我因照看你在小学三年级时就辍学了,可我巴望着你能有出息,能考个好大学,姐支持你。”可沉吟一下有点担忧地说:“咱爹妈同意吗?你独身去,我们不放心哩。”

弟弟欢快地站在小妹的身边,比小妹高半头。他骄傲地说:“你看我都快一米八了,都是小大人了,父母基本上同意了。”

二天后弟弟办完了转学手续,到了火车站,紧紧地抱紧胸前的简单行李,又偷偷地按一下在内衣背面缝制的口袋,里面有三千元钱,感觉硬硬的厚实的存在,买了去大舅所在地的火车票。

十六岁的少年漂泊去异乡,坐在火车上看着家乡的山水迅速地向后跑去,眼睛感觉得有些模糊。可看着那火车旁的树迎面扑来,那青山又如铁的兽脊似地往后奔驰,过了山是河,河旁边有城,车内是欢快的气氛,便对远方有着期望。

过了三天四夜弟弟到新城。魁梧的大舅早已等待。见了小弟高兴地拍了一下小弟的肩膀,呵呵大笑说:“都成壮小伙子了,舅舅高兴。你独自闯外地,像大舅。”接过小弟的行李,一起坐起自家的两匹马拉的大车。往家走去。

走了两个多小时,马车转进了夹山沟的一片狭长的冲积平原,到了大舅家。

舅表哥帮助小弟转学到县城的高中读书。经过一年的苦读,小弟考入了陕西师范大学体育系。

二、初走高尔夫球场路

2006年仲夏,妻在上海工作,正在为小弟的事儿用尽心机,焦思苦虑。

小弟大学毕业时,他就不愿意进入事业编制,认为那样波澜不惊地在事业单位工作,他不喜欢。

我苦口婆心地劝他说:“你看你女朋友都在太原高中签订了合同,学校同意她带你一起入职。同在一所市内高中教学,多好呀。”

可他认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所以压根儿在大学时就没有积极应聘,虽然是国家的211工程重点大学,可也是一毕业就立即失业了。我问他的志向,他倒有自已的主张。他想进入高尔夫球场,认为那当高尔夫球教练是个朝阳事业,高尔夫球场是个高层人士聚集的场所,结交他们,可能提高一个人的阅历与见识。

因为小弟是我的唯一的小弟,他毕业后寻求工作。妻爱我,所以就爱着我的家人。小弟大学毕业后,由于他自己没有找到工作,我临时也无法安置他,求妻子帮忙,她就犹豫地答应下来。

她不只一次地娇嗔着对我说:“你知不知道,我为弟弟的事睡不好,吃不香,真得瘦了好多哎,有时呀,连路都走不动了。要是再长出一丝半丝白发,看我如何收拾你。你给我带来了大麻烦哎。”

可妻后来感觉小弟思想有独到见解。妻便积极为他设法。妻有一邻居王姨,妻曾经帮过她的大忙,而王姨正好有一个内侄从事高尔夫球事业。于是妻连忙央求王姨。王姨行动迅速,冒着高温,王姨夫妇两人连忙奔赴她内侄的驻地,内侄答应了王姨的请托,让龙到他经营的高尔夫球场来上班。

王姨马到成功,告知我妻!

于是妻子兴奋地转告我,我就急忙带小弟到上海。我到达车站前,妻子驱车转乘地铁,拎着两个沉重的包,已提前一小时到达,正一人苦苦等待。

我到了,妻急忙奔过来,在那车站的灯光下,脸上不时地香汗直流。她秀丽的脸,挺拔的身材,优雅的举止。一袭得体的黑色职业大的套裙装配上粉色衬衣,穿着高跟鞋,拎着如此沉重的包。她握着我的手,笑靥如花。

她边擦汗边急急地诉说着她心内的牵挂。然后我们拦下一出租车,直奔老总驻地,她与小弟上去,我只好留下来看守着东西。

她提着一包上楼,里面她装着向老总疏通关系的中华烟与茅台酒。她轻盈地直进了老总办公室。我在楼前静静地等待他们。

拉开她为小弟带的行李,那是是一个方形的手提箱,里面装着毛巾、牙刷、各种吃食,又为小弟带了一条烟,还有换洗的衣服。我心中感动:她在我面前总是那么温柔,是个十足的小女人。她深爱着我,连带着就非常爱着我爱的家人。她心思多么细腻,把她的爱挥洒成一树爱的细节芳馨:我感慨。

过了好长时,她轻盈地飘下楼,接着是老总。老总与我握手寒喧,然后老总亲自驱车前往高尔夫球场驻地。在车上,妻子巧笑倩兮,笑语如珠,声音甜而脆:“老总呀,小弟就托付你了,为你带来麻烦了。您的父母来这里时,我带她他们却玩。”我想,她讲话总是好来事的。那老总听得眉开眼笑。

不一会儿,到达了高尔夫球场,老总果然不遗余力,与那里的老总郑重交涉,把小弟的衣食住行与工作安排妥当。

我们高兴地返回时,老总安排那里的工作人员帮忙把小弟的行李拿到场里,妻忽然想起什么,她急忙从为小弟准备的行李包里取出一千元钱,就往小弟手里塞,小弟也真是的,别看小孩子不大,却很自立,他硬不要。

我说:“呵呵,不要就算了,男孩子要穷养。女孩子要富养。钱很多了对男孩子没大好处。”妻与弟听后笑。

我们上车后她偷偷地对我说:“我把钱偷偷地放在箱子里,原不想给小弟说,也不想告诉你,我就知道你不让我给小弟的。可是那里的员工要把行李随手放在一边,我怕钱丢失了,说不清。给他他又不要。哎。小弟一个人也不容易,我又离他这里这么远。我总是不大放心的。”

我听她说得凄婉,就在半路上,在小弟下车要找他的同学时,我就塞给小弟千多元,以使妻安心。

我们夫妇与老总停在一餐馆旁进餐,相谈甚欢。

三、情觞潮州黯然归

浮世如梦。可浮世的幸福都是一样的,不幸福有着各种各样的不幸福。不同的人在滚滚红尘中有着不同的浮沉。

潮州高尔夫球场旁边是起伏的翠黛色的山,绵延几十公里,夕阳西下的河流泛着金光,向着远处不停留地流着,隐没在苍茫的青青的草色中。秋季的落叶如蝶舞一样纷纷落下。南飞雁在空中或排一字或排人字。

弟弟在残阳如血中的山坡的荒冢前独自喝酒后号啕大哭。心中想着:当着一个球童,虽然考取了一个高尔夫教练证,但没有丝毫用处。每月仅有两千多元,生活得如一个叫化子,不由得悲从中来。龙站在河边看着落叶归根,雁南归,心里产生了归意,他猛然扔掉烟头,他喃喃自语:“不如早早归去,不如归去。”

于是弟弟与他初中的同学明联系。明在我们省城给他的当医院主任的舅舅当帮工。他舅舅在省城一写字楼租了三间作为销售医疗器械的公司。明便叫弟弟来跟他跑医疗器械拿提成。

他在南方的高尔夫球场当了一年的球童,每天在宽广的球场低声下气地伺候着贵宾,每天只能吃些清淡的菜。漂泊了两三年,只落得一沓薄薄的钞票。

每天看着这些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心灵中那期望成为那种成功人士的斗志日渐强盛,还有那心中无绳的风筝又被故乡召唤,第二天便打点行囊踏上了回家的归程。

四、 酒水生意浮沉中

到了省城,同学明接他到了办公室,把腿跷在办公桌上,夹着雪茄仰卧在老板椅上。白皙的面孔小眼珠灵动地转着,薄薄的嘴唇翕动着说:“我们明天起一起分头到各个医院跑医疗器械。”

于是龙就夹起公文包乘车到各在医院去跑。可小弟一没有人脉资源,二没有政治背景还没钱送礼打点。大都吃了闭门羹。很快生计就难以为继。

小弟就辞工打短工只顾得了温饱。山穷水尽时想到姑父把酒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于是卖了两条好烟去拜访姑父一家。

粗短身材的姑父眯着小眼听龙说明来意,便面露难色地对小弟龙说:“你知道做酒水生意有风险,很不好做的,还是不做的好。万一陷进来没做好,对亲戚也没法交待哩。”然后看得姑姑微微点头。

可小弟并不死心。于是对姑父说:“我给你帮忙吧,看你那么忙,只要赏口饭吃就行。”

姑父看着小弟说得诚恳又带着求告的眼神,心中不忍,就答应下来。

小弟很会来事又勤快,不久姑父就带着龙去做酒水生意。小弟眼看心记,很快就掌握了做生意的技能。便向姑父告辞。姑父一家很高兴地看他手艺学成。

小弟龙背着个背包,拿着母亲给他借来的两千多元钱,到酒水经营处拿着钱当压金,给出自己根本不赚钱的价格赊取酒水,然后又坐火车给客户送货到家。

经过一段时间,获得了供货商与客户的信任。南方的客户预先打来货款来订货,供货商也敢大笔地赊货给龙。这样一下子就打开了南方的酒水市场。后来又加入了两个合伙人:一是龙的外甥,另一个龙的大学同学,字叫刚。

规模就急剧扩大,租了一处大大的院落。业务很红火。利润最高时达到六十多万元。拥有五部车。

可就在2009年的夏天,我在龙这里时,一白净的常州客户独自驾着小轿车来提货。他站在我们屋内昏暗的灯光下哈欠连天说:“我吃过晚饭后装货,到宾馆休息一两个小时就趁晚上连夜回去。可是二十万的货我只带了五万元。剩余款项我回去两天后就把货转手出去后再打来。”

小弟沉吟了一下说:“我们是交往了一年的老主顾,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我连忙给常州客户下速冻水饺,他吃过后就要装货。我担忧地说:“你独自驾车来回奔跑几千公里,人不是铁打的,最好不要疲劳驾驶。还是好好休息一夜明天再回吧。”

可他满不在乎地摇头说:“妻子快生了,耽搁不得,我得连夜回去。”

我知道硬劝不回。只得看着他装好货后回宾馆休息。

可到了半夜多一点。弟弟的电话就急促地响起。弟弟听完电话一下子瘫坐下来,脸色苍白。喃喃地说:“常州那客户在离我们不到百里的新泰市高速公路出车祸了,人是完了。”弟弟急急地套上大裤衩,穿着凉鞋拿了两万元钱就要开车到新泰。

两天后龙回来,颓然垂头。他蕠蕠地说:“真是惨呀,常州那客户小车钻入前面人家的大货车的后面,车速又快,人齐腰断,水饺还是鲜的,人当时就完了。车子被拖入交通局。我买了两万元的购物券去打点,根本行不通。他对咱们的十五万元欠款只是口头约定,又死无对证。货物被他怀着九个多月身孕的妻子领走。我们这一下子就没有了流动资金。”

我拍了下弟弟龙的肩膀说:“男子汉坚强些,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

龙站起握紧手对自己也对别人说:“重新做起来。”

我回去后给弟弟贷款十五万元,弟弟两月很快赚回了十万元,买了辆厢货。生意更加高效。有时用长两米宽一米的大木头包装箱打包好,用电动三轮车运送到物流公司走货。有时三人轮流开着两辆车远走山西省亲自送货。前面是小轿车开路,后边是厢货紧随,两天打个来回。一次就能赚一两万元。

这样很快就达到了利润六十万。正在春节,刚的女朋友找来想一起回家过年。可弟弟还想趁着春节前再最后走趟货。

我跟随着弟弟背着背包驱车到银行取货款,那是一百二十万元呀。压得肩膀有点疼。

可就在走货的时候出了问题,导致血本无归。我们与客户按照契约,利润与风险共担。整整赔了六十万元。

五、外国闯荡坎坷路

父亲就催办小弟的婚事冲喜,于是小弟与他恋爱了两年的女朋友结婚。

可刚过2010年的春节,弟弟对我说:“我到吉尔吉斯坦去闯荡一下,趁着年轻去看看是否有商业机会。我有两个东北的合伙朋友,在吉尔吉斯坦已签订了包两百亩地的合同,那里的土地承包才一亩六十元。我签证也下来了。就以包地为落脚点,到那里去考察一下。”

我艰难地决定说:“既然如此,你一切小心。独身到异国他乡,万事经心。”

其他人也劝不住。很快弟弟龙就到了吉尔吉斯坦。那是前苏联解体后的一个有六十多万人口的发展中国家,却有三万中国人在那里发展。弟弟包的土地上种的是玉米与大葱。可这三人都对种地不擅长经营,种了一年便荒芜了。

弟弟便用了两千多元买了辆苏联老爷车。自己买配件找人焊接安装了一台钻井机。专门为当地干旱地区钻水井。

一天晚上,我们视频。他消瘦的身子赤着脚,身旁的他的钻井机在荒原里钻着井,只他一个人,风吹得长长的头发有些零乱。

我问:“钻井情况如何。”他欢快地说:“今天已打了口井,赚了两千多元。可这口井与大多数一样,又钻到了地下的石头上。这里是山区,薄薄的土层下面石头纵横,钻头机能不好,便打不动。”我看着独身漂泊国外的弟弟艰难求生,心中便有些酸涩。

后来又在那里想做凉皮生意,可就是做出来不硬挺。正在这时弟媳临产。龙的岳母与妻子下了最后通牒:“再不回来陪你媳妇生产,连媳妇带孩子都不是你的了。”父亲也火冒三丈地严命小弟龙回来。

很快龙就回国了,没有赚到钱,也没有捕捉住商机。

六、长途漫漫真如铁

一个月后,弟弟雇了个向导骑着马,驮着开水晶矿石的器械到天山深处来开矿。可水晶矿石一钻探就碎,根本开不出来,也就回到了乌鲁木齐做盒饭。可弟弟厨艺不佳。雇的厨师开给他六千元工资,客源又不足,无以为继。只好开着他的江淮汽车回家。

路上与路虎车赛跑,风扇叶片因螺丝松打坏了发动机。修不值当的,花了六百元拖走把车子扔掉只身回我们家了。

回到省城幡然醒悟:打铁还得自身硬,现在是挣的技术钱与辛苦钱。于是跟着安装空调师傅打工。苦学暗记,一个月后掌握了安装空调的技艺。在省城发展可没有大的客户资源。于是带着父亲到了山西省平遥市苦干了三个月,干得风生水起。挣了八九万元。在中秋节前回家。

可回家后没三天,父亲确诊为食道癌中期。我们一家人陪伴着父亲治疗。

弟弟一边陪伴父亲治病,一边自己买了一套安装楼外墙体管道的装备,自己练习着安装,让人抱着腿探身在十三层楼的窗台外往下看,克服了恐高情绪。

很快弟弟接了两单大活。昨天我回家陪伴父亲,弟弟高兴地跟我说:“刚才把我干了二十多天的工程款结了,一万六千元。我自己给老板洽谈的活,昨天晚上请他们吃了一顿烤肉串,今天就顺利给结清了款项。呵呵呵。”

我看弟弟笑得很开心。

我问弟弟对过去人生旅途的感受。他笑着说:“我对过去走过的路并不后悔。《围城》有句话说’进去的想出去,出去的想进来’,正如走在远方的山中,一山过后一山拦。只有不断突围,好风景自在前方。”

他说完,坚毅的目光望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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