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雨上,乍暖犹寒。春花来秋月去,纵然春期许,南寄千里。花枝前头红带不知谁人系,留斜风细雨,恍然油纸落地。遥望去,雾雨连连。面湿去,眼朦胧,伞朦胧,晓然已溅一身泥。
这里没有油纸伞,亦不是戴望舒眼中的,青石板满地的江南小巷,街上的人裹着棉袄的仍有,三月尚寒的天气,这里的人早已习以为常。
雨是一滴易惹人念旧的、从自然界流落到人间的水。
从早到中正午,路上来往的行人很多,雨不大不小的滴答滴答着,虽有伞撑着,衣物仍旧不免被打湿,步履匆匆的是没带伞的人,有伞的人也会走的很快,我走路的时候也是很快,当然鞋子肯定会被溅到黑呜呜的泥,运气不好的时候,也会被路过的汽车甩来一波泥水,令人徒生一口闷气。
一周里,我总会去西门向北的谢家米线店一两次,以前也去,是为了填饱肚子,现在好像是味觉与感觉都有。
每次去都会坐在靠窗的位子,一个凳子放包,我坐在d先生曾坐过的位子,小店里很温暖,窗面上出现了一层朦胧的白色雾气,上下九的音箱的叫卖声此时也停了。
窗外的街道除了雨声,脚步声,来往路人的说话声外,寂静了。我想,是这层雾气的挡着了噪杂吧!
小店里呲溜呲溜的吃饭声,小情侣的聊天声,还有老板娘用地道的当地口音,喊出地大声的报餐声……待了几年也稍稍可以听懂个一二,应该是小份米线不要辣椒、多放青菜、少放米线、清淡一点,一口气说完也是憋的要命。
忘记了看餐牌,不知道是几号,只管依窗等着,想着上次来这里是和d先生,如今这里下了雨,他那里呢,便给他发了个消息,问他在干什么。
一会儿伴着咖喱的米线送到手边,我知道这家店的米线须得自己动手搅拌,佐料都在碗底,不然吃到最后会咸的很。
搅拌好,只管挑着吃了,模糊的窗外吸引了我,一个个打着不同色彩的雨伞的人,或擦肩或接踵,或飞快的划过镜头,我用手机记下了这些瞬间,匆匆的男男女女,在镜头里变得缓缓悠悠,他们不会想到平时走的这条街,有人把他们在雨中时的样子给记录下来了,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午后一点多离开了谢家小店,站在店门口准备撑伞,昏暗的天空向我的脸上投掷了几滴雨,凉凉的。暗黄的后营小区的房子在这样的天气下显得更老了,雨仿佛是黑色的,是,是黑色的,我看到了雨黑色的样子。
趁着人少,走到街道中央,快速的拍了一张眼前的街景,恰好有人闯进了镜头,也算是装点了雨街。
路上没有太多人,两边的店都开着,沿着南北路向南走,周黑鸭店的音箱了放着奔放的草原情歌,年轻情侣开的奶酪小铺一直都是那么的安静……
新开的奶茶店屋檐下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爷爷,他缩成一团,像这样的天我也是冷的哆哆嗦嗦的,面前放着一个饭盒,饭盒里有几个零散的硬币,他紧闭着眼,那身深蓝色的外套皱皱的裹着他。
我不敢再仔细看他的面目表情,随即从兜里掏出了硬币轻轻的放进地上的饭盒。
在此之前遇到过很多类似的人,每次从他们面前过去,内心都会有一阵揪心,没有给过他们什么,自然也受到了内心的谴责,看着路边紧闭双眼的老人,不自觉得想到了离开了多年的爷爷。
从了心的做了一次该做的事,轻轻的伸了次手,怕惊醒睡着了的老人。
雨下愈大,路边重新装修过的各家小铺,在雨里都湿了生气,只有复古风的 Seven 7 店,门前的吊篮里的绿色植物在雨里洋溢着希望。
我好像在模糊的街上看了一条清晰的路,只管随着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