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那年寒假,奶奶走了。放假回家之前,还想好了给奶奶买什么礼物,还给她买了她最爱的糕点。可她还没等我把这些带到她面前,她就离开了我,甚至还没听我说一声:珍重,再见。
和许多孩子一样,我也是在爷爷奶奶的照顾下长大的,他们一天天地见证我的成长,心甘情愿地为我付出,不计较回报。那时候的我也不懂事,绝不能用顽皮来形容我,上天入地,哪儿都有我的影子,奶奶总说我像个男孩子,调皮捣蛋,样样精通,我不以为然,而总是以各种“恶作剧”来捉弄她,比如给她晾的衣服上浇水,让它永远干不了。再比如让她爬很高的树给我摘果子吃。做这些时,我都躲在角落里,乐得呵呵大笑。被我爸知道后,我被他追着在院子里转了好几个圈,挨了无数下鸡毛掸子。那晚,窗外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我缩成一团,恨透了所有人。想着,我就委屈地哭了起来。不一会儿房门被推开,奶奶走了进来,她扬起下巴说,叫你顽皮,挨打了吧,她边说边拿出一个小盒子给我擦药,我不动,她耐心地给我擦着。我应该说声对不起。那时候,我最喜欢的是小雨天,并不是因为喜欢听雨赏雨的那一份情趣,而是因为一到下雨天,奶奶就不能出去干农活,而是在家里做一些闲杂琐事,我最喜欢跟在她后面,或者坐着听她讲故事,讲她过去那些艰难的岁月,她还给我唱歌,虽然我并不会欣赏她们那个年代的歌,但我就是喜欢,喜欢那一份静谧与美好,从此,我喜欢上了下雨天……
世间有很多事都说不准,高二那年,奶奶因为摔了一跤后中风了,经历风霜后,变得像个孩子,再加上老年痴呆,,一刻也离不开人,而我因为繁忙的学业,也很少见到她。放假回老家时,她就呆坐在院子里,像是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以前听爷爷说,奶奶严重的时候,连自己的儿子女儿都不认识,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可当我踏进院子里的第一步,她便认出了我,还不停地咯咯地笑着,像是见了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然后她就神神秘秘地进入了她的房间,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我保留着一份好奇。她出来的时候,口袋里像是揣了一个什么宝贝,然后没等我过去搀扶她就过来了,小心翼翼地把口袋里的东西给我,还不停地说:“来,这是你最喜欢的零食,我藏了好久。”爷爷说,奶奶晚上总是会在半夜起来开门,还不停地说:“我孙女放学回来了,她在外面叫我给她开门!”其实,自从我读初中后,我就离开了她们……我突然就哭了起来,像个泪人。
再后来,我去读了大学,我怕我去了太远的地方奶奶会孤就把志愿填在了我们所在的城市,可她好聪明,在我离开后不久她就走了,可是她又好傻,她不知道我其实一直都在她身边。她去世的时候,我是唯一一个不在她身边的亲人,她走的时候,爸妈没有通知我,因为正赶上我期末考试,他们不希望我放弃最后一堂考试,直到我回家,也没能见到奶奶最后一面。我承认我接受不了那个事实,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到生与死,也是第一次失去了一个亲人,我还没准备好,就这样来得猝不及防,一时间我难以接受,我不知道后来我在奶奶的灵堂前跪了多久,就当我是我的一份救赎,也是一份对她的亏欠,我是真心真心,希望她不要死去,在这世上,以唯一的亲人名义,再陪我更久更久。
后来我也终于明白,生活漫长,我们也总会和深爱的人道别,也会有人半途闯进来,他们会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一点点侵入我们生活的细枝末节里,代替那个离开我们的人继续呵护着我们。我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慢慢的去接纳他们,接纳他们成为我们生命里的不可或缺。直到现在,我还是会很思念我的奶奶,但我逐渐明白,或许她从未离开过我,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默默守护着我,而我也会怀揣着心中的那一份美好继续前行!最后想对她说一句:“奶奶,我们天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