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钟比较规律,早上六点半就醒了,赖床五分钟,然后开启了一年中最庄重的一天。
换上提前就备好的新衣服,从内到外,包括袜子。外套先不穿,因为还要洗漱,吃饭。
大年初一要拜年,同家族的同辈们一般要结伴同行,所以为避免让别人等着自己,一般都是急匆匆地垫下肚子就出发。
因为除夕的守岁饺子都会包出很多,而年夜都吃不多少,所以,大年初一的早饭大多数人家都是吃饺子。
为了赶时间去拜年,早餐只吃了两个饺子,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心里急,根本就吃不下。
每年都是先到本家一个嫂子家里,她家供着家堂,家族里除去小孩子和还没出嫁的姑娘,其他人都要在初一的早上去家堂磕头。
记得三十年前还没有瓷砖,只有少数人家用红砖铺地,很多人家还是那种泥土地面,人们来磕头,起来时膝盖处都是尘土。现在大多数人家都是地板砖,地面擦的干干净净,个别细心的人家还会在家堂前铺上纸板,或者垫子之类的东西,这一举动让人暖心。
磕头的形式有很多种,有的人是“实心实意”头点地地磕,有的人是敷衍了事,双手支撑在前,膝盖还没着地,轻点一下头就赶紧起身。
其实,怎样磕头已经自己说了算,主人家也不一定在旁,况且,这是给祖先磕头,自己清楚就行。
写到这里,我忽然想到,这十多年里,自己有几次真诚地在缅怀么?一个嫁过来的媳妇,应该怀着怎样的心情来面对这样的仪式?第一年跟着磕头,绝对的真诚,可是,由于没有参与过,担心不小心出错,只顾着紧张和效仿了。后来的那两年也曾很认真过,只是再后来,就成了一种形式。
中国传统文化如果不好好的传承,也许后辈子孙就需要翻看历史才能得知从前那些令他们肃然起敬的庄严了。
最初是跟着老公去村里的每一家,他叫别人什么我就跟着叫什么,反正认识的人也没几个。第二年照样跟着他挨家走,依旧记不住谁是谁,有时候他说的太快,我听不清楚该称呼对方什么,就只好微笑着只说“过年好”,什么也不叫。
再后来,本家几个嫂子带着我,我就不跟老公去了,嫂子们只去自己家族的几家,再就是关系比较好的人家。
我常年不在婆婆家这边,依然认不全这里的人。毕竟结婚这么多年了,有时候不认识的也笑着道一声“过年好”。
初一的上午,满大街都是拜年的人,因为只是在本村或者邻村,所以大家都走着。差不多都是以家族同辈份为单位结伴而行,远远望去,各个街口来来往往的全是长长短短的队伍。两支队伍相遇,就是声声不断地问好,其实也听不清都谁的声音,只听得见一句使用率最高的话“见面就好”。
经过几年的总结,拜年的话题大体有三。
第一:孩子。见面就感叹谁家的孩子又长高了,夸张一点的就是认不出来了。
第二:催婚。谁家有大一点的孩子,人们就会不停地问有没有处对象啊?什么时候结婚啊?
第三:衣服。互相评价谁的衣服比较好看,花多少钱买的。延伸话题:孩子的衣服,家人的衣服……
午饭。
下午,各种活动。
男人们麻将,扑克,骰子,牛子。
女人们串门,张家李家各种话题。
孩子们各种玩,鞭炮也有,但孩子们已经不再像他们的父辈童年时代那样鞭炮不离手了。孩子们聚在一起讨论的依然不是作业,而是各种手机游戏。
晚饭。
这一天很累,是一年中客套话说的最多的一天,是一年中见的人数最多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