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此行的目的,本就不是为治病而来,他的病世上也难有良医可解,想到自己本就是不速之客,索性往声音传来的庭院更深处走去。循声分辨应该是一对青年男女。
“啊,你把小斑怎么了?”
“只是迷晕了,嘻嘻!”
“那也不行,这是二爷爷看家护院的宝贝,看你等一下怎么办?”
“嘁,二爷爷哪会舍得骂我们,哥,我们抓紧时机快逃吧。”
“那小斑怎么办?”
“回来喂解药就好啦,放心,是老爸那里的成药,刚试验通过的,嘻嘻。”
“哎,老爸的东西你都敢拿,你真是...”
“好啦,你走不走?我都快晚啦!哥,我求你快一点吧!”
“唉,可小玲在前台看着呢?”
“嘻嘻,她看不见我们的。”
“啊,你把她也,也迷晕啦?”
“没啦,我们别走正大门,前厅屏风侧面有个门,我上午给她推荐了一款好玩的手机游戏,嘻,我们悠着点,她不会发现我们的啦!”
“你呀,唉,真是的,你慢点,等等我!”
眼见着从院门出来两个人,一个绿衣女孩冲在前面,险些撞上东山,女孩抬头吓了一跳,三人大眼瞪小眼,高个男孩问道:“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我是找尧老看病的?”
“哦,那你走错了,问诊室在前厅那里。这里不让外人进的,你没看见庭院门口的提示牌吗?”
“哦,看这里风景挺好,不知不觉就进来了,实在抱歉!”,转过身东山就要往回走,突然听见女孩嘴里似乎嘀嘀咕咕道:“稀奇古怪的家伙,该不会是来偷东西的小贼吧?”东山愣了愣,回过头来,冲那个女孩问道:
“你们又是谁,我听到你们说把这里的谁给迷晕了?”
女孩双手叉腰,似乎有些着急,“我是客人,哼,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现在我也在这里,万一前台怀疑起是我干的坏事,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哼,就你?若不是刚好我把小斑迷晕了,你连进都进不来!”
“偷药,也不算什么真本事?”
“啊,你偷听我们说话,你就是小偷!”
“我好端端在这里,就听见什么偷药呀,迷晕啊,逃跑呀。你才是小偷!”
“哼,你就是小贼,我就说小斑是你迷晕的,我和哥哥都有看到,就是你!”
“你无赖,血口喷人!”
“哼,你小贼,胡说八道!”
男孩听着两人争吵,蹙眉说道:“阿香,你声音再大些,小玲就要听到啦!”
一语成谶,已经听到从庭院院门处传来小玲的隐隐呼叫声了,女孩气急败坏,恨恨低语道:“不知哪里来的小贼,哼,今天又出不去了!”,说完跺跺脚又回到小院里去了,临走还狠狠地剜了东山一眼。
男孩倒是颇识大体,抱拳致意道:“实在抱歉,小妹不懂事,耽误了你看病的时间。”
东山见男孩如此讲道理,有些不好意思道:“嘿,刚才被她一句话搞得情绪激动,失态,太失态了。”
男孩笑笑,说道:“实在不能怪你,你是看的哪位大夫?若是过号了,我可以帮你去说说。”
东山谢道:“不碍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谢谢你,我自己找丁医生就好。”
与男孩微微点头示意后,东山循着原路回接待厅,路上遇见前台女孩,奇怪道:“咦,你怎么进来啦?怎么没见小斑呢?”,东山冲她笑笑,用手指指后面。
二号问诊室已经空空如也,东山走进去正诧异,见一位中年大夫匆匆进来了,嘴上说道:“刚才叫号没见你,以为你不在。”
这位丁姓大夫在桌后坐定,盯着东山看了几眼,问道:“你是有什么情况或者症状呢?先说说看。”
东山心道:“我真正的病难道你能看好?”却也只是笑笑不语。
大夫心想:“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说话不方便的残疾人士?”他哪里知道眼前这人是刚刚从庭院凯旋而归的斗嘴高手。从抽屉里拿出纸笔,递到东山身前。
东山按下纸笔朗声道:“丁大夫,我的情况比较复杂,自己也说不太清楚,早就听说你们这家医术高明,号脉能周知,还是请大夫号脉吧。”
大夫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这小伙看起来年纪轻轻,不想却是个难茬。当下也不再言语,请东山伸出手臂放平,左手按诊在东山右手上,凝神静气地号起脉来。
一段时间后换右手按诊在东山左手上,如此反复三次后大夫再请东山伸出舌头,细细查看后不动声色,开始与东山展开一系列问答。
“可有外伤吗?”
“没有。”
“最近饮食与往常相比有什么不同?”
“胃口颇好,食量如常。”
“最近是否遇到亲近之人什么变故?情绪有什么波动?”
“情绪时好时坏,最近身边却并无大事发生。”
“那身体可有哪里感觉疼痛或其他异常?”
“明显疼痛没有,但似有隐疾?”
“似有隐疾?”
“对,隐疾让我身无疼痛却心总忧虑,脚踏坦途却胸中恐惧,久不得解脱,久未见大欢喜。”
“心总忧虑?胸中恐惧?”
“是。”
“久不得解脱,久未见大欢喜。”
“是。”
“少年,你古文很好?”
“还,不错。”
“少年,你知道这里是医馆吗?”
“知道的。”
“少年,丁某人是否得罪过你?”
“没有。”
“少年,本医馆可否有人得罪过你?”
“没有。”
“那你为何要如此得罪我?如此戏弄我?”
“丁大夫,让你误会实在抱歉,但我绝非戏弄,挂号排队,花钱费时,我又何苦做无聊之事。只是隐疾关乎我将来性命安危,我当然谨慎,你若连我的病症都看不出来,我又怎能相信你?只是请你不必勉强,更不需生气,你若赶我,我另找大夫,或是另寻医馆便是。”
这一系列对话以东山早已准备好的话收场,丁大夫的哑口无言正是东山预料的结果,东山站起身形,作势要走。丁大夫怎肯就这样收场,挤出一丝笑容对东山说道:“小伙子,一场误会!先别忙着走,我再给你看看。”
东山闻言便仍坐好,说道:“那就再麻烦丁大夫了。”
再如上文诊脉,如此几番,丁大夫苦思冥想仍不得其法,眼见脑门上开始微微冒汗,当下对东山说道:“小伙子,介意我多请几个大夫一起会诊吗?”
东山点头致意,说道:“求之不得,麻烦丁大夫了。”
一阵脚步声出去,过不多时,密集的脚步声回来。丁大夫应该是事先都沟通过情况,也不多话,将问诊位先让给一位老医师。其余四、五个医师或坐或站,表情严肃地盯着老医师搭着的手。
老医师也是眉头渐蹙,再仔细查看东山其他的体征,摇摇头离开问诊位,示意其他医师继续。其余医师并没有更多新奇之处,东山满怀期望眼神每每流露出来,总让苦恼的医师们目光更加闪烁起来。
诊又诊不出,问又不好问,面前这位脸庞干净感人畜无害觉的清新小伙,让众位医师感觉像是一只浑身带刺的恼人动物。几位医师都摇摇头离开,最后那位老医师向丁医师轻声询问尧馆长今天什么时候回来。丁医师又是摇摇头道:“应该比较晚。”
东山仰起脸庞,说道:“我预约了后天下午尧老。”
老医师皱着眉头,说道:“不,你明天上午就来吧,我会让人把尧馆长的时间调整好,你最好别吃早饭。这样更好把握脉相。”
东山乖巧地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
丁大夫冲他也点点头:叮嘱道:“今晚早些休息,明早九点就来吧。”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临近傍晚,东山也不知道今晚又得多出几个无眠的医师,只是想着自己明早就能见到金花婆婆口中的奇人,今天这一趟也不算白白耽误时间。
出诊室后,东山路过屏风位置,却瞥见庭院口有一只半人高的驯化虫宠,威风凛凛地似乎在把守着庭院,这是东山第一次看见真实的虫宠,心道这应该就是那只被迷晕的小斑吧,恢复得还挺快的。
慢慢却又想到洛水儿的虫宠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样子?洛水儿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想到该吃晚饭了,东山直接走进那家便利购物店,买好了一些速食和水果之类,走没多远回到小酒店,上楼之前被前台小姑娘很有礼貌地叫住,微笑着询问对小酒店是否还满意,东山点头道满意。
小姑娘又笑笑问东山要不要续住,这样方便安排其他客人。东山才发现自己上次只交了三天的房费,实际早就超期了,心下想着这小酒店确实挺好,完全没有让人有丝毫窘迫感,笑着补齐了之前的费用,还预交了七天的房费。小姑娘用甜美笑容送东山上楼。
码字之道,痛并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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