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游牧民族的呐喊——关于《额尔古纳河右岸》
读迟子建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有感
题记:相信我,当人类的脚步随波逐流之际,你会被这个曾经偏安一隅的古老民族所深深陶醉。如此神秘,又如此与众不同,真实存在,永远原始,永远独特。
2016年的春节我老家休养身体,恰好利用这段时间读完了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迟子建是我喜欢的一位作家,对于这本获得茅盾文学奖的作品,我虽早有耳闻却因平时太忙的缘故无缘阅读。《额尔古纳河右岸》继承了迟子建作品惯有的清新优雅的风格。这本书以其独特的语言讲叙了鄂温克民族由盛及衰的故事,作家别具匠心地将全书分为上部、中部、下部和尾声四个部分,分别以清新宁静的清晨、沉静舒缓的正午、凄风苦雨的黄昏与和谐恬淡的尾声来概括它们。
这部作品是作家在深入了解鄂温克族的现实基础上写就而成的。整部书画面感极强,给人以独特的美感享受,情节时而舒缓时而紧凑,衔接绵密,一气呵成。作家将现实生活中庞大的鄂温克家族浓缩成一个由几十人组成的大家庭,以文学的形式将他们的“根”深深根植于额尔古纳河两岸,让他们生活在作家熟悉的地域——大兴安岭丛林之中。作家通过对达玛拉、林克、尼都萨满、列娜、鲁尼、伊万、哈谢、坤德等几代人的描摹,生动形象地反映了鄂温克人足达百年的历史变迁。小说不仅展现了一个少数民族在历史发展过程中的变化与艰难抉择,更表达出鄂温克人对大自然的敬畏和信仰。
小说以第一人称“我”这一叙述者,即鄂温克人历史变迁的亲历者和见证者。比如文章中的“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我有九十岁了”,“我是个鄂温克女人”,“我是我们这个民族最后一个酋长的女人”,“我对额尔古纳河的最早记忆,与冬天有关。”这样的句子都暗示我亲眼所见鄂温克历史的变迁。
鄂温克族是个很神秘的民族,他们有着自己独特的文化与信仰,如他们信奉萨满,相信人世轮回等。茂密的丛林是他们的故乡,美丽的驯鹿是他们的伴侣,他们房子是可移动的,总是随着驯鹿迁徙,他们世世代代过着群居游猎的日子,与驯鹿为伴,和桦树为友,他们的生活用品皆是大自然所赐,他们日出而出,日息而息,几乎与世隔绝。每逢婚丧嫁娶,萨满给予他们精神上的慰藉,清风流水驱散他们的忧愁。鄂温克人没有自己的文字,他们的语言世代口口相传,鄂温克女人能歌善舞,男人狩猎本领高强,他们个性鲜明,有的善良勇敢,有的单纯可爱,有的敢爱敢恨,让读者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在《额尔古纳河右岸》中,作家真切感人地将鄂温克族神秘而传统的过往及现代面临文明冲击的现状与基于现代生活的想象虚构血肉交织,让历史与现实交错呼应,带给读者极大震撼的同时,亦对他们的命运产生隐隐的担忧。当伐木工人和日本人闯入他们的生活的时候,先进文明与落后文明产生强烈冲击,作为山林主人的他们开始慌乱,是继续留在山林中还是放弃山林中的生活下山接受改造?当原始森林被大规模砍伐、树木被一棵棵拉走,鸟兽再无藏身之处,面对着家园不再宁静的事实,他们的内心悄然发生转变,最后选择定居将驯鹿圈养起来。
然而好景不长,鄂温克人仍然没法适应多元的定居生活,他们中有的人陆续逃回到丛林,可他们那由祖先流传下来赖以生存的信仰已经失去支撑,最后小说让画家伊莲娜以殉情的形式结束了鄂温克族对文明世界和解的幻想,作家给予她灵魂美好的夙愿。小说将鄂温克族鲜活独特的地域风情刻画地淋漓尽致,堪称鄂温克民族的史诗。先进文明与落后文明,是对抗还是融合?作家并未直接指出,给我们极其深刻的现实借鉴与思考。
两种文明的兼容并蓄,一个强大一个弱小,总有一天弱小的那个会离我们而去,历史告诉我们:弱肉强食,从来都是强者胜出。两种文化的对抗,要么被同化要么被和解,并非人为的力量所能控制。
蒋珠莉
2017年2月26日晚
(蒋珠莉,女,汉族,1991年9月出生于河南信阳光山。现居深圳。自幼酷爱文学,13岁时偶然读到小说家吴万夫的《朝圣路上》,立志长大后成为一名作家,14岁开始广泛涉猎文学作品,初一之后一直在日记上练习写作,2010年开始正式尝试文学创作,大学期间发表大量作品,大学毕业后当过两年语文教师,2016年推出第一部作品集《愿我在最美的时候遇到你》。她文学底蕴深厚,敏感多才,个性率真,见解独特,常带给人惊喜。她的文字厚重与灵敏深刻并重,主要以散文、小说及评论见长,司空见惯的题材在她手中常常能推陈出新,令人耳目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