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下)

上了大学的顾城,有女朋友后,褚倾念和他相聚的时间就少了。但只要褚倾念找他谈心,顾城总会一次不落的回复她。

记得有一次,褚倾念受了委屈,心里难过,就给顾城发了消息倾诉。但没一会回过来的消息确是:自己是有女朋友的人,别轻易就给他发消息。褚倾念看到这个消息,愣了愣,随后她便明了,那不是顾城说的话,她了解他,他也从不会向她说那样的话。

思来想去,终于想通了,除了顾城女朋友,再没有谁能碰到顾城的手机。褚倾念没有再回消息,她的心里,有点空,像失去了什么。

之后,褚倾念不怎么主动联系顾城了,想了许久之后,她也坦然了,自己对顾城只有友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寒假时,褚倾念在朋友圈发了条回家的消息,顾城看到了,联系了褚倾念,说要请她吃饭。应约前去后,顾城问褚倾念,为什么突然就不联系自己了,褚倾念思虑再三,还是把她女朋友回她消息的事告诉了顾城。对于这件事顾城很惊讶,她的女朋友并未告诉他。顾城解释说,自己从不会那样回她消息的。

毕竟褚倾念和他,虽然中断过联系,但什么样的人,彼此都已经十分熟悉和了解,因此,褚倾念不以为意。也许是顾城喝了点酒,总是感叹两个人相交八年以来的种种不易。有些一直没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顾城说,自己一直诚心待她,拿她当朋友,可她说消失就消失,说不联系就不联系,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看得出来,顾城对褚倾念初中不告而别那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或许是因为太在意,在意自己在褚倾念心里的占比。

说到这,褚倾念才告诉他,不管是初中还是高中,亦或是大学,她一直都在避嫌,初中是因为贺一维和同学们的眼光,高中和大学是因为顾城有女朋友。此时的顾城有些严肃起来,他说自己当初的女朋友还鼓励他跟褚倾念表白呢。

这让褚倾念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她决定糊弄过去,笑了笑对顾城说,他现任女朋友要是听到,又该吃醋了。顾城也笑了笑,没再说话。继而又转移了话题,说自己前段时间联系过贺一维,褚倾念听到这个名字,心中再起波澜,但表面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顾城接着讲,后来也联系了程珂,程珂跟贺一维联系最多最密切,讲了很多贺一维的事,虽然个人都不在同一个城市上学,但还是断断续续然的又联系了,程珂还建议,以后有机会四个人一定要聚一聚。

再后来,褚倾念他们都大学毕业了。有一次和顾城在网上聊天,得知顾城和谈了7年的女友分手了,顾城说这件事时,声音平淡,但褚倾念明白,顾城心里的痛苦和难过,是她不能用几句话就安慰的。

利用节假日回家的褚倾念,喊上顾城,请他吃了顿饭。饭后,两个人在宽敞的马路上散心,听顾城说着和他女朋友之间的点滴,有些是那么记忆深刻,还会记得有些细枝末节,似乎那一星半点的时间道不尽无限苦痛。

渐渐地,顾城和女朋友的故事在说完的时节里,分手对他造成的伤口也逐渐愈合,顾城也再次振作起来,褚倾念也送了口气。

顾城分手很久后,时常和褚倾念一起吃饭。一天饭后,顾城送褚倾念悠悠进了家门,才离开。休息时,褚倾念拿起手机,却看到顾城发来的消息,希望褚倾念做他的女朋友。看到这样的消息,褚倾念心下沉沉,,迟迟未做回应。没多久,消息有又发过来了,顾城说自己不是一时冲动,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这样做的。褚倾念见躲不过,只好半开玩笑的告知他,不要开玩笑,大半夜容易吓着人,自己先睡了。回过去之后,她再也没勇气看顾城给她回的消息,佯装睡去。

之后,两个人对此事都避而不谈。不久,顾城的奶奶过70大寿,不知什么原因,顾城跟褚倾念打了视频,却让褚倾念猝不及防,因为她听到视频那头,顾城的家人在讨论褚倾念是否是顾城的女朋友这类话题。褚倾念不能贸然挂断,只得转开镜头,就听他们说去,结果却听得他们把褚倾念当骗子!正在褚倾念哭笑不得的时候,视频那头顾城却抢先挂断了。

片刻后又打过来,两个人笑了笑,氛围有些尴尬,褚倾念便说起顾城家人把她当骗子的事,顾城顿了顿,自知褚倾念早已听到了,便告诉她,自己心里清楚,希望褚倾念不要在意家人的说辞。

贺一维不知怎么联系到了褚倾念,一段时日后,贺一维向褚倾念表明了心意,这也是褚倾念一直在期待的结果,心意相投的两个人,很快就确认了恋爱关系,但贺一维在外地工作,他们就是异地恋。

介于异地恋的艰辛,没多久,贺一维就以此为由,想结束这段刚开始的恋情。褚倾念为了这事,情绪几度消极,到底没忍住,跟顾城说了此事。

他约她出来散心,在一个咖啡店,点了杯饮料,递到她面前,看着褚倾念开口问她是什么想法,是否会坚持,褚倾念沉默着,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顾城犹豫了一下,手放在褚倾念头上,轻轻的摸了摸。褚倾念看向顾城,发现他的眼里噙着水氲,仿佛眨一闭眼,就会滴落。

顾城说,从初中就知道,褚倾念喜欢贺一维,这么多年过去了,不曾想,自己还是输了。他的不甘,他的失落和难过,再怎么隐藏,还是落在褚倾念眼中。褚倾念很想抽自己几巴掌,同时想抱抱眼前这个隐忍、执着的男孩。但她没有那样做,也不能那样做,在她心里,顾城就是好朋友,“友达以上恋爱未满”这句话形容他们,在合适不过,但却满是心酸。

送褚倾念回去的时候,两个人一路沉默,各自消化沉重的心事。许久,顾城才说,给他一段时间来忘记她,到时,他会以朋友的身份去面对她。褚倾念的心,疼着难受着,她说好。

分开后,他们之间不再联系,但顾城的朋友圈发了一条消息,是一首叫做《逃》的歌,褚倾念听后,泪流满面,一首曲子结束,一段感情告终。

褚倾念时常听《十年》这首歌,里面的故事,她听出了和他的影子。两个人十年的情谊,有爱有憾,更多的时候,褚倾念只能用眼泪纪念顾城对自己执着的感情。

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褚倾念用四年的坚持换来了那段坎坷的异地恋的圆满,她和贺一维结婚了。她们婚礼前夕,邀请了要好的朋友在KTV相聚,彼时,也见到了带着女朋友的顾城,这是再一次久后重逢。顾城跟褚倾念相视一笑,所有的千言万语和前尘往事都融汇在那个笑容里。

众人都在感慨相聚不易、时光飞逝时,顾城拿着话筒,突然朝着褚倾念喊了一声“哎”,褚倾念回头,他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竟一时间无言相诉,显得无措又尴尬,他女朋友站出来为他解了围,这才又恢复了欢声笑语。

褚倾念轻轻微笑着,坐到了贺一维身边。顾城想说什么,无从得知,但他一定是想对她说,祝她幸福的吧。因为喊出那声“哎”的时候,褚倾念看到了他眼睛里的释然,还有温柔的笑容。

“真正爱一个人,心里会一直装着她,不管将来怎样,你一直都是我的心病。”这是顾城在咖啡店对褚倾念说过的话,他一直把她当成最好的,但她的爱,只够给自己的意中人。

十年放不下一场执念,唯身在其中,方知其苦,但你初见见她时,她就住在你心里,从此,再也挥之不去,也无法代替,这是自愿要吃的苦,后来,就慢慢的变成了美好的、存在于过去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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