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老话“没有规矩,无以成方圆”,意思是说,但凡办事做人都得遵守规则。自从到了美国,我发现虽说这里号称全球著名的自由世界,但好像也是规矩最多的国家。
每个正规餐馆,墙上大都贴有“本馆顾客容量”告示,假如最多容纳八十五人,你是第八十六个顾客,对不起,你得先离开;餐馆和杂货店墙上都张贴布告写着:凡是出生在某年某月某日前者,才可合法购买酒类,违者犯法。即使在家庭派对上,老美也恪守规矩,绝不让任何未满二十一岁的青年喝酒。
美国多数超市的退货政策宽容大方,很多商品没有发票也可退货拿钱或等值礼卡,但香淤酒类售后不退。停车场总有一排位置标记是“伤残者特许位”,又写明:违者罚款七十五美元。一般人若停车于此将收到罚单。
凡是住自有房的,每家门前都设有一邮箱,从未见人上锁,所以谁都可拉开。但要注意了,只有邮递员可以合法地往箱内塞个人信件、广告邮件或小包裹。社区送广告报的,每次只能把它挂在邮箱外面的支架铁钩上,或装入塑料袋后扔在地上,断然不敢私自塞进邮箱,否则将被罚款。
社区每家的生活垃圾和回收垃圾,必须分别装入尺寸不同、颜色有别的塑料桶内,前者每周收一次,后者每双周收一次。夏秋季盛装草屑树枝的褐色牛皮纸大袋口约两英寸处,都印有一条黑色虚线,其下有文字:装填不得超过此线。你若违规,垃圾工人可以拒收。
以上美国规矩事例颇似繁文缛节,却约定俗成,老百姓早已习以为常。不过有些规矩属于私人公司所定,显得有点古怪死板,往往始料未及,还必须遵守。
某年夏季傍晚与妻去本市以私人命名的大花园参加草地音乐会。因为是露天表演,许多观众照例自带折椅,我们各提一折椅,站在长长的队伍里等待买票。
此时,只见一个胸前戴著名牌的老美白男走来,看样子是工作人员,他手提一把高及腰上的木尺,不时抽样测量排队观众折椅的高度。轮到我们时,他用木尺一量,说我俩的折椅太高了不能入场。
我们忙着解释,这都是在超市买的,且前几年都是带着它在这里买票进场的,怎么今年就不合规格了呢?
这老美口气平和,但话语坚决,说这是今年的新规定,所有人都得遵守。他又指著前方售票窗下好几个靠在墙上的折椅说:“你们看,那些都是我刚刚查出的违规折椅。”我们只好无奈地肩背手提两椅,把它们放回车内。
那天音乐会我们直接坐在草地上,注意到前面人家的折椅,确是比我们的低一点。折椅新规定的确是为了让顾客方便,问题是,主办方应该透过网络或告示,事先提醒观众有新规定,否则拎着不合规的重重折椅排队买票,再被拒绝入场,观众就有点狼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