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天闯出实验室,匆匆的跑下楼梯,整个医院里静悄悄的,他只听见身后那铁门重重摔响的声音,甚至响彻了整个院区。负责值班观察的三个精神科教授,看到实验室里的他突然猛然坐起,尔后拼命的往外跑,都是一怔,尔后惊得面面相觑。他们几个随即起身,可等他们也追到楼下时,却看见衣衫不整,急速奔跑的素天,在刚刚下过小雨的湿滑路面上重重的摔了一跤。他双肘着地,继而全身扑倒,平时身手敏捷,且才二十六七岁的他,如果不是遇到什么情势紧要的事情,显然不会出现这种状况。“回头再跟他们说清楚吧,现在显然没有时间去解释,”他行事一向老道,虽然脚步有些乱,心里却还是相当镇定。他爬起来,跳上车,等三个医科大学的教授往这边跑来时,他已然发动引擎,然后车子急转掉头,冲出了大门。
凌晨三点,通往机场的高速路上,他一手攥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这时他才感到胳膊已经被擦破,殷红的血渗出来,一股灼烧的痛袭来,身上出了一层薄汗。“你好,请问今天北京至贵州最早一趟航班是几点?”他此时已经稍稍有些平静,却依旧抑制不住说话的颤抖……
四点五十分的时候,经过近两个小时的行程,从距机场八十公里以外的市区,到办完一切登机手序,一秒都不敢耽误。当登上了这架南航的飞机,他才重重的出了口气,只是这稍稍舒缓的心绪,又即刻被带入如火山般炽烈的焦虑之中。
“这难道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吗?既然我那么痛恨她,却要为何在要在此刻再次为她忘乎所以?不是说自己已经忘了她了吗?如果真的是那样,她的一个电话打来,为什么会让自己依旧魂不守舍?似乎所有的旧情都被唤醒了,而所有的决绝都只是伪装?”此时,他不得不承认,其实自己一直都在逃避,一直在自欺欺人!
秋瞳昨天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明天自己要举办婚礼,希望他能来参加。而现在他知道,这个电话也许会使她丢了性命。“这真是一个笨女人,又或是她真的是非常可恶,她明明知道我对她的感情,却故意要扮做无所谓的样子,好像我真的可以放下过去,不计前嫌的与她成为朋友。这次,即使她死了,也是绺由自取!”他心中满是怨恨,恨她的残忍与冷漠。眼睛里却噙着泪,鼻子有些酸酸的。“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是这种滋味?难道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心如刀割,连呼吸都会感到痛!压抑袭来,好似要溺死在苦海里一般!”他努力想要挣脱这种感觉,像落水者要拼命抓住一棵救命稻草那般,脑子里却又转过一个狠狠的念头,“这是她自取的,应得的,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可是惩罚?她又犯了什么错了吗?难道她不爱我,就是她应当丧命的理由吗?” 他为这股念头感到恐惧,痛苦的抱着头,不自禁的摇着,口中边喃喃的念道“秋瞳,我不让你死,我不让你死,即使你不是我的女人,即使你和我毫无关联了,我也要你活着,尽管我曾经那么的恨你,尽管我曾经想过要亲手杀死你,可现在,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四周乘客看到这个小伙子泪眼潸然,举止怪异,无不惊异的看过来。素天此时全然徨乱苦惑,无法自已。丝毫感觉不到周围人的眼光。
三位教授立即通知了负责此次研究项目的心理专家罗德博士,他们调出了当晚所有关于素天的脑部活动数据,同时通知了警方,监控他的行踪。而他们打过去的电话却没人接。
脑波活动显示,他的梦境在一到三点的时候开始活跃,而在两点五十七分的时候达到峰值,同时监测到异常能量波,所有记录中断了三秒,而后又一切恢复正常。他们把这些数据同时传给埃及和美国同样观注此事的科学机构,以得到他们的建议和支持。
素天是一个月前住进这家由国立医科大学成立的精神研究室,原因是他自曝了近半年来的离奇命案或许和自己有关。那天他来到警局报警,声称自己的梦被施了诅咒。“先生,您是魔幻片看多了吗?我们可没有时间来处理这些荒诞怪梦啊!”警官们看他一个如此衣着考究的年青人,竟然说出这样的疯话,都不禁要奚落几句。更何况他要申请自己的“梦境保护”,希望可以有心理、精神类的专家来帮助自己解决困惑,这令他们听的云里雾里,简直是匪夷所思。“你的事情我们会好好研究研究,请您先回吧!”,最后他们已经失去了耐性,要往外轰人了。可随后他从包里拿出来厚厚的一叠报纸,上面是关于近期离奇死亡者的报道,还有一些相片,自己的工作证,以及与这些人平时联系的邮件和单据等。警官们对这个人稍微产生了点兴趣,可对他反复所讲的梦里杀人这件事,却无论如何无法相信。因此素天坚持要见警长,他们意识到这件事并没有那么容易平息时,便通报了局长。于是当天下午,局长九英,带着应邀来的罗德博士,以及两名经验丰富的警员,再加上素天,便坐在了警察局的问讯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