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樱花,开满了整个江城,纷纷扬扬,像是去年寒冬的雪。樱花是一种残忍的花,埋葬的灵魂越多,开得就越是热烈。
从去年六月到现在,在无数次地挣扎,抵死徘徊后,所有的一切似乎又都重回了原点。考研,是一场身体和心灵的攻防战。熬了快一年,末了,它就像扎在心上的一根刺,拔了,痛,不拔,更痛。
有人把三月的主题定为“等”,等成绩,等国家线,等复试线,等复试,等录取,不知道等到哪一步就挂了。我觉得用“熬”可能会更加贴切。整个三月都像是一场大雨,我们都痛痛快快淋了一场,以为自己百毒不侵,却还是患了感冒。这个难熬的三月,每个人都有自己难处,哪怕你不问,我不说,它也确确实实地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刻隐隐作痛。
在准备调剂的时候,那种比初试惨败更加深的绝望再一次席卷而来。每天都盼着自己所填写的志愿可以由蓝变绿,然后待录取。每天看着调剂查询页一页一页地变少最后再也没有学校可以填。
三月初的时候,樱花都还没有开,武汉淅淅沥沥的小雨断断续续地下了好久。小蕾子趴在书桌上哭,我从床上翻身起来抱着她,我说哭吧,哭一场总比憋着好,只是哭过了下次就别哭了。我常常跟她说不要传递负面情绪,要乐观一点。虽然自己很清楚,所有劝人的话都只能劝别人劝不了自己。我看着她从大一到大四,从自习室到寝室,从无忧无虑到惶惶不安。每一天都在努力让自己更加优秀,不停地向前走。我甚至羡慕过她这样的坚定,至少敢不断地向前向前走向前一点。这个曾经一度占据我手机内存的女孩子一直都在成长。
梦蝶是我们中最早调整状态的,去湖南实习之前就把毕业论文搞定了。在芒果台的日子可能每天是觉得如履薄冰,但是也会因为拿到明星签名照无比激动。
熬到了三月底,等到了樱花开,四年来,我第一次看到樱花开满江城,就在这个三月,樱花真是残忍。
复试并没有那么顺利,我果然成功出局,鼠标点开了几个数字,然后丢进回收站,继续开始写毕业论文,似乎一切都很平静,平静得我听到自己心跳的扑通声,感到自己两颊不断地在发热。写完论文是晚上七点,还是去吃了火锅,毕竟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行,那就两顿。
晚饭后,执意排队买了一直想买的那家炒酸奶,站在人群里,给粑粑回了信息,说我没事啊。然后老马跟我说你是不是有吃的就不难过了,我顿了顿,说话有点断续,我说,看到粑粑的信息有点难过,都到这里了,给粑粑买两个肉松饼吧,她前几天还念叨……然后就没忍住,直接在大街上哭了起来。我说我是“自愈系”,什么事情都是自己缓缓就好了,不用别人劝,别人一劝反而更加难过。
回寝室的时候有学妹在楼下,聊了会儿天然后回寝室。粑粑在镜子那边卸妆,说要跟我来一段深入的心灵交流。说着说着就说到复试,说话就开始有点断断续续,一直说到自己还好,在西苑想起应该给她带饼,话还没说完就又开始泪奔,然后粑粑冲过来抱着我一起哭,哭完我说没事自顾自地去洗脸,就看到粑粑蹲在地上哭。我说没事啊,你别搞得回来一趟跟被我打了一顿一样。然后又说到了小白怎么样,我说,我知道她肯定哭过了,但是我不敢去看她,我怕刺激她。话是这么说,其实我很清楚,我只是怕自己看到她会立马人设崩塌,小白说了,大家都这样觉得,我一直都是屹立不倒的那一个标杆,如果我都倒下了,她怎么办呢?我不能去安慰她,我必须继续为大家树起旗帜。
所有的结果都是最好的安排,鬼知道我以后会不会更美呢?
三月过去了,樱花也要开尽了。